施為華遂着他的目光望過去,很快便鎖定了一個人,但還是問他:“林夕繁,你看誰呢?”
下邊便又起一陣哄笑。
“啊?”林夕繁手上拿着a4紙,沒想到老師會cue他,有些無措地愣着。
“俞歸絮,上來做題。”施為華沒想等他回答,直截了當地喊人。
“啊?”林夕繁更無措了。
他感覺自己下一秒就要被扔下樓去了。
俞歸絮倒無畏,臉上沒有露出任何破綻。
但是林夕繁忽然覺得,比起不被丢下樓,他更想看俞歸絮做不出題的模樣。
“老師,”林夕繁說着,從包裡拿出一本練習冊,“喊他上來的話,我得換個題。”
“為什麼?”施為華以為是難度不夠高。
“因為他做過了。”林夕繁摸摸鼻子。
于是他聽見有人在撺掇施為華:“老師,這太過分了!丢下去吧。”
“确實過分,”施為華消息沒有學生那麼靈通,不知道他倆的關系,剛開始瞧見林夕繁看俞歸絮還以為隻是林夕繁看到個新面孔感到稀奇,喊俞歸絮也是想看看這個人語文模拟這麼好,數學能不能也有一鳴驚人的表現,這下他也稀奇,“你們認識?”
“老師——林夕繁對俞歸絮一見鐘情來着!”袁怡大膽開麥。
“不對,那是産出!!你跟現實串了,姐妹。”吳西媛小聲提醒。
但還是由于聲音穿透力比較強,被台上的人聽得一清二楚。
也就施為華脾氣好,任她們鬧,還很配合地應和,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原來是這樣!”
俞歸絮還沒走上講台,硬生生停下了腳步,上下兩難。
他看向施為華想聽老師下一步指令,實際目光掃過林夕繁,頗為小心翼翼地觀察着對方的表情。
“上來啊,站那當吉祥物呢?”施為華催促道,順便又波及一片人,“剛剛誰說的一見鐘情和産出,來來來,都上來做題!”
同學們笑起來,有的善意地幸災樂禍,有的笑着默默感歎還好剛剛說話聲音不大,還有的摩拳擦掌等着跟着做題。
于是一分鐘後,數學課代表和語文課代表倆姐妹花也畢恭畢敬地站在了施為華另一側,四個人分别站在講台兩側,像左右護法,左低右高,有些違和,不尴不尬地和台下的同學們面面相觑。
于是,施為華把他們趕到同一邊去。
林夕繁翻了自己的練習冊,輕車熟路翻到自己昨晚沒做出來的題目,投到多媒體電腦上。
然後沖俞歸絮看過去,微不可察的挑挑眉。
“做吧。”
俞歸絮當然第一時間注意到他挑釁的表情,沒做任何回擊的表情,緩緩把目光移到電腦上,看了一遍題目。
卻沒看進去,腦海裡還響着剛剛某位女生喊的“一見鐘情”。
他當然知道這是假的,畢竟他跟林夕繁初識是在嬰兒床上,或許沒出生的時候就通過兩位媽媽的肚皮貼肚皮擁抱過,但是——什麼叫産出,哪裡來的産出。
在這個産出裡,他和林夕繁相愛了,還是一見鐘情。
“發呆呢?”林夕繁出聲把他的思緒拉回來。
是相處了太久的緣故吧,林夕繁總能看懂俞歸絮所有的表情,哪怕隻有那麼一瞬間。
“嗯……”俞歸絮還在想回頭找機會問問,被強行收回亂想的思緒,又掃了一眼屏幕,盯上林夕繁的眉目,說:“這題,我也做過。”
“啊?”林夕繁愣住,卻沒移開目光,就這樣和他對視着,看到對方眼底突然翻湧起笑意,這是一種……在春天看到第一朵花開那般的笑,沒那麼明顯,卻足夠驚喜。
也足夠讓人沉溺,有讓人想更進一步探究的神秘。
“我教你。”眼底的花徹底開了,俞歸絮笑道。
林夕繁強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到題目上,看着他把題目上的條件颠來倒去,算來算去。
他腦海裡那朵花也翻來覆去,亂七八糟地綴在每一條思路上。
一道題目講下來,一知半解。
“聽懂了嗎?”俞歸絮把手上的電腦筆輕輕放下來,偏頭問他。
林夕繁心裡飄,甚至沒看到他怎麼就得出最後的條件了,有些迷地點點頭。
俞歸絮沒說話,把筆擱在講台上,發出一聲很輕的脆響。
台下的文科班小女生看得目瞪口呆,統一回複俞歸絮那句問林夕繁的話:“沒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