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方亦天突然把頭擱你肩上,說累了讓他靠靠,你會怎麼想?”林夕繁問。
“我會把他頭打飛。”陳多熾像是想到了那個畫面,表情有一瞬間的木然。
林夕繁又問他:“如果你突然把頭擱方亦天身上,說累了讓你靠靠,是為什麼。”
陳多熾給他扯一抹假笑:“那應該是我頭癢了。”欠打。
林夕繁聽到他這麼回答,悶頭笑了好一陣,幾乎停不下來。
陳多熾也哼哼笑了兩聲,問他:“如果我突然把頭擱你肩上,說累了讓我靠靠,你會怎麼想。”
林夕繁借鑒他的回答:“我會把你頭打飛。”
“那俞歸絮呢?”陳多熾壓低了些聲音,林夕繁沒有立刻回答,隻是臉上的笑收斂了一些,兩人之間陷入一陣沉默。
“你是不是會想靠就靠了?”
“對啊,讓他靠呗,他是病人,确實容易累。”林夕繁手一攤說得理所當然。
陳多熾被他坦然的神情說服了,心說自己應該是最近同人文和校園牆看多了,變成絮繁腦了。
林夕繁繼續埋頭做他的數學題,實際上卻讀了後面忘了前面。
讓他靠就靠呗,這沒有問題。
問題在這——他還想抱,很用力、很自私地抱,想觸碰對方的骨骼,吸收對方的體溫,貪戀對方的暗香。
*
林夕繁開始留意俞歸絮的動作對自己産生的影響。
比如中午在阿婆那吃飯的時候,會不會想往他身上靠。
由于過多關注,俞歸絮肯定能察覺到他的異樣,他一直忍着,他悄悄抹過自己的臉頰,确保那邊沒有髒東西,悄悄看向别的地方,确定這個方向的其他地方沒有什麼吸引人的東西。
最後确定林夕繁的視線确實是在自己身上 。
在林夕繁第108次偏頭看俞歸絮的時候,他終于忍不住了。
“看什麼。”
俞歸絮抓緊機會偏頭,用目光捉住他的目光,察覺到對方眼底莫名的愉悅,心說:耍他玩呢?
林夕繁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你領子歪了,我強迫症受不了。”
“什麼時候強迫症這麼嚴重了。”俞歸絮自然不信,“有什麼瞞着我?”
林夕繁囫囵塞下兩口飯:“能有啥事。”
内心卻附和:确實有瞞着你的事。
他似乎得了幻想症。
幻想和對方一起窩在這間不大的屋子裡一起吃飯的時候,可以肆無忌憚地撞上對方的肩膀,撒潑打擾他正常吃飯,看看俞歸絮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
想在俞歸絮站起來的時候突然抱住對方的腰,阻止他站起來。
想在一起走路的時候,可以觸碰彼此的指尖,而不是各走各的。
在俞歸絮吃完飯站起來準備走的時候,林夕繁用力攥住了他的手腕。
牽不了,那就試試拉一下。
“怎麼了?”俞歸絮沒有掙脫他,就任他拉着,回頭看他。
“就,你,昨天買的那個糖,在哪?”林夕繁随口扯了個理由。
腕骨擱在指節的感覺,隐約能感受到跳動的脈搏。
好像掌控了對方的心跳。
松開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指尖也在跳,或許那跳動僅僅源于他自己。
*
知杳中學注重德智體美勞發展,高一高二每周有三節體育課,高三再忙也有一節體育課,若實在因天氣原因耽誤了,那麼這周的班會課就會變成自由活動。
當然,實在天天下雨也沒辦法。
今天下午就有一節體育課。
操場很大,同一個年級有四個班一起上,兩個數字班兩個字母班。
一班和a班體育課一直是一起上,這也是他們兩個班和諧友好互相認識的人很多的原因。
知杳沒有分羽毛球、籃球、足球的班級,讓幾個班級跑完步後就能解散自由活動,實在有幾個卷王沒心思玩,就會在解散後偷偷跑回教室學習,或者去玩教室裡的多媒體。
俞歸絮初中的時候身體很差,跑一圈都堅持不下來。
剛回來那會兒第一次上體育課,林夕繁問過他,能不能上。
他說在北京的時候調理了很久的身體,跑兩圈已經能勉強跟上了。
在跑步的時候,林夕繁特意留意了一下,發現俞歸絮完全不勉強,喘都沒喘幾下,甚至比很多人跑得都好。
他便放下心來。
但是打籃球還是隻能站在旁邊,有人邀請他,林夕繁就幫他拒絕:“我來我來!!他不會打!”
跟擋酒似的。
旁人驚訝——俞大神居然能在樹蔭底下就那樣看林夕繁打籃球看一節課。
結束了還當他的跑腿小弟給他買水。
今天,俞歸絮找遍操場沒找到林夕繁人影。
“林夕繁好像被倩塗拉過去幫忙英語過關了!”吳西媛和袁怡拉拉扯扯地靠近他,“倩塗不是讓人去過關嘛,這節課老師是要開會的,所以讓林夕繁去了。你去辦公室找他吧!”
a班幾個男生成功混入一班男生的籃球部隊,正打得火熱。俞歸絮跟任何人都不是很熟,也沒有想很熟的意思,眼神掃過操場像是再次确認沒有那個人的身影,随後便往教學樓走去。
有人耍帥比賽進了個三分,操場上叫好聲、起哄聲一片,很是熱鬧。
知杳湖邊有幾個女生正聚在一起聊天,轉頭看見一個幹淨的男生走過,輕聲談論起來。
湖水透明清澈,裡面的小噴泉在涓涓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