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前有兩位南淨宮弟子守着,卻不見程瀾和江如琅的身影。
祝輕時問:“程公子和江公子已經進去了嗎?”
兩位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一人道:“并未見到這二位公子。”
祝輕時疑惑:“咦,他二人還未到嗎。”
陸連枝有點不耐煩,道:“管他們做什麼,先進去瞧瞧。”
她說着,便伸手推開門,先進去了,兩位弟子還是守在門外,祝輕時想了一想,覺得二位公子到時候來的時候自會進去,于是也進去了,賀君安和李玄錦跟着她進入甄府。
甫一進去,入目是亂竄的雜草,幸好如今已是秋季,雜草長得沒有那麼瘋狂。衆人走了一段,祝輕時小心地避開地上一灘像是幹了很久的血迹,看了看周圍,道:“這甄府,還挺大的。”
她以前在東注的時候去過李府坐過,當時覺得李府就挺大的,可如今一看,李府不過隻有甄府一個花園大小。這麼一點一點排查下去,恐怕到了晚上還查不完。
陸連枝聽懂了她的意思,道:“分頭行動吧。我去那邊。”
她說完,也不聽他人意見,扭頭便朝着一個地方去了。祝輕時“哎”了一聲,見她并不打算回頭,隻好道:“陸姑娘,要小心呐!”
見人已走遠,祝輕時轉首,看向身旁兩人,道:“那現在……”
賀君安皺起眉頭,實際上,自他進甄府起,他面色就沒好過,祝輕時見他嫌棄地避開一張蛛網或一灘血迹,心下了然,于是便走在他前面,先來探路。
賀君安道:“我不想和你分開走。”
他仿佛知道祝輕時所思所想。祝輕時一怔,于是閉口不言了。
李玄錦在一旁道:“先走走看嘛,多費些時間就是了。”
祝輕時道:“好罷。”
三人順着回廊往内走,不得不說,這甄府建的當真十分别緻精美,九曲回廊,雕梁畫棟,廊下挂着宮燈;廊外有青石小徑,有甯靜池塘,有假山怪石,還有蒼松翠柏等等,光是看看,就能想象到從前的繁榮。隻不過宮燈再不會被人點亮,灰撲撲地蒙上一層塵埃,小徑上也雜草叢生,假山怪石更是結滿蛛網,成為野生小動物的樂園。
祝輕時走着看着,微微歎口氣。賀君安忽然頓住了腳步,祝輕時回首道:“怎麼了嗎?”
賀君安凝神望向一個地方,道:“有點不太對勁。”
祝輕時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隻見怪石嶙峋,池塘無波,問:“哪裡不對勁?”
賀君安道:“一般府邸内池塘水為活水,是流動的,可這個池塘,為何是死水?”
祝輕時聞言,湊近了看,果見那池塘水雖甯靜,但已渾濁,有還幾條錦鯉翻着肚皮飄在水面上。
李玄錦也看到了,他不明所以,“所以,是死水又怎麼了,會不會就是專門設計成這樣的?”
祝輕時想了想,搖頭道:“那可能性也太小了,布置這麼講究的府邸,不會在這一個地方出差池的。”
說着,三人繞出回廊,來到池塘邊上。池塘周圍雜草似乎生的比其他地方密些,一隻蟾蜍從李玄錦腳面跳過,驚起他連聲尖叫。
鄰的近了,甚至能聞到池塘冒出的陣陣腐朽的味道,祝輕時眉尖微蹙,道:“我更傾向于,它原本是活水,後來是發生了什麼事,讓它變成死水了。”
賀君安凝視着池塘,克制住自己想要立刻逃離這個污濁地方的沖動,但那惡臭仍然讓他面色不悅,他道:“你的意思是,有東西把活水入口堵住了?”
李玄錦心有餘悸,時刻注意身旁草堆會不會又蹦出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道:“那怎麼辦?下去看看嗎?”
“……”
祝輕時道:“我看這個樣子,恐怕是沒人想下去的。”
東注人水性都極好,但這“水”僅限于普通的江河湖水,而不是眼前這汪不知泡了多久屍體,顔色都已經隐隐泛青的“水”。而且池底不知有什麼,萬一遇到什麼危險,就不好了。
祝輕時道:“先記着吧,回頭再說。說不定我們在别的地方就找到原因了呢。”
賀君安道:“好。那我們走。”
他仿佛片刻都不想停留,說完轉身就先走了。祝輕時道:“玄錦,走了。”
李玄錦“哎!”了一聲,正欲離開,忽然感到有什麼東西正摸着自己後腰,扭頭一看,卻是一條覆有網狀花紋的長蛇!
它長長的尾巴從假山上一個洞口垂下,正觸着他的後腰。李玄錦當即面色發白,說不出一個字,他僵着脖子往上看,就見這條長蛇的蛇頭從另一個洞頭鑽出,離他不到兩尺,“嘶嘶”對他吐着信子。
李玄錦登時兩眼發直,他生平最怕這些軟軟的,滑不溜秋又沒有腿的東西,他不可抑制地發出一聲尖叫。
那蛇似乎被他激怒了,往後一縮,立刻向前攻擊,大張着嘴直朝他鼻子咬去,李玄錦直直往後倒,忽感自己腰間被人攬住,那人帶着他急劇後退兩步,随手一道靈力劈了出去!
可角度沒把握準,劈歪了,半個假山轟然而倒,長蛇從假山上竄出,“嘶嘶”吐着信子,直面而來!
距離太近完全施展不開手腳,李玄錦連聲尖叫,祝輕時一隻胳膊攔在他面前,另一隻手又掐了一個訣,在長蛇靠近的瞬間,直點七寸——
蛇劇烈顫抖了一下,“轟”的一聲摔在地上。
“師姐!”
祝輕時擡手給李玄錦抹眼淚,哄道:“沒事沒事,沒事了,别怕。”
賀君安卻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黑着臉,道:“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