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城剩下的事自有南淨宮解決,諸如處理後事,安慰死者親屬,發告文,加強宣傳等等,也輪不到祝輕時他們外人操心。
于是祝輕時等人又休整了一日,便出發繼續前往武盟大會。
有了通行單便可禦劍飛行,兩人帶着李玄錦,僅僅兩日就到了南淨宮所在的不易城。明日便是武盟大會,南淨宮雖在宮内給諸家門派安排了住所,但祝輕時糾結一下,還是決定先住在外面,待明日再去。
趕了一天路了,臨到傍晚,祝輕時等人在不易城中找了一家酒樓坐下。說來慚愧,當初程瀾走之前,不知有意無意,特送了祝輕時一些銀子,來感謝他們此次幫助。祝輕時心裡知道,他是看他們盤纏快用完了,他話說的十分周到,言語誠懇,祝輕時沒有理由不收,心中又暗暗記下,心道日後一定要還了程小公子。
他們撿了靠窗的座位坐下,三人正随意閑聊着,忽聽身旁有人竊竊私語。
其實也不能算是竊竊私語,若是這樣的話也不至于驚擾到祝輕時等人,他們雖交頭接耳,但嗓音着實不小,像是刻意說給誰聽一般。
祝輕時轉首,見這幾人身着湖藍色長袍,是南淨宮的人。
其中一人笑道:“看吧,又來了。”
很快有人附和,“我就說,她除了會巴結讨好上面的人,什麼也不是!”
“是啊是啊,男的就爬床,女的就送禮!哈哈哈哈哈哈——”
“哎!我聽聞她還和邪修有牽扯呢!上次迹州做的這麼好,指不定是上了那個柳榮的床!”
“……”
還有很多很多,不堪入耳。他們表情激動,神情雀躍。不少人都被他們聲音吸引,但很快别回目光,做自己的事情,像是已經習以為常。
賀君安放下筷子,皺眉道:“這是在說誰?”
祝輕時也凝神看向那邊,正欲答言。李玄錦問道:“那個柳榮是誰?是邪修嗎?為何說她能和邪修有牽扯?”
耳邊“爬床”,“婊子”,“不要臉”,“貞潔”時不時響起,伴随着一陣陣刺耳的笑聲,祝輕時知道他們說的應當是一個女子,但不管怎樣,聽他們背地裡說,就代表這位女子在表面上并沒有什麼萬人唾罵的錯處,祝輕時心底生出一股怒氣。
她反手捏着一根筷子,瞄準方向,手腕一使力,那根筷子“噌”的一下竄出,直直飛向那一桌——
下一刻,桌上的一盤菜忽地炸開了!
祝輕時力使得巧,又正對着盤底,整個盤子從盤底開始碎裂,菜向四面八方炸開,圍桌的一圈人猝不及防被淋了一頭菜。
“啊!!”
别的桌的人聞此聲音,紛紛将目光轉過來,就見那一桌人頂着一頭飯菜,衣裳髒污,叫罵着。其中一人很快發現了罪魁禍首,他舉着那根筷子,目光狠狠向祝輕時這邊看來。
“誰做的?”他盯着這一桌人,陰沉沉問。
祝輕時淡淡看着他,道:“我。”
那人“咔嚓”把筷子捏斷,周圍人見他們狼狽樣子,隐隐露出笑意,他面色鐵青,喝道:“好啊!哪裡來的小門小派敢在太歲爺頭上動土!!你們知道這是誰的地盤嗎?!”
祝輕時道:“身為南淨宮弟子,我竟不知你們素質如此之低。”
那人厲聲道:“與你何幹?!你這種人這輩子連給我們提鞋都不配!愛逞能是吧?那倒要讓大爺我看看,你有多大本事?!”
他說着一把拔出腰間寶劍,提氣向祝輕時刺來,賀君安面色一凝,正欲動手,電光火石間,忽有一長劍斜地裡大喇喇飛來,一擊便将那人擋了回去。
下一刻,那長劍又飛回它主人手中。
祝輕時順着看去,就見一藍衣女子站在樓梯上,她一手拎着用荷葉包裹的東西,一手握着長劍,神色清冷,眉眼中一股英氣橫生。
“在做什麼?”她開口。
祝輕時心道:“又是南淨宮的人。”隻是下面五六位弟子看到她,神色都十分古怪。他們互相交換眼神,都不說話。隻有一開始要與祝輕時動手的那人瞪着她,道:“宋苒!你做什麼?!”
宋苒淡淡看他一眼,不說話。她目光越過衆人,和祝輕時對上,遙遙朝她颔首一下。
祝輕時自然也回了個禮。
那人見宋苒無視自己,大怒,破口大罵道:“你以為你是誰!裝什麼裝?!”
一旁有人悄悄拉他衣袖,小聲道:“陸兄,算了……”
“陸兄”顯然是不打算算了,正欲再開口,宋苒冷聲道:“還不快走!真要我把你們送去領罰嗎?”
“陸兄”梗着脖頸,“你有什麼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