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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30章】上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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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隻能啞聲道:“……所以你想說什麼?”

“皇後娘娘遮掩的手段并不高明,”他微微笑了一下,不似認同,“您心軟,總是舍不得一些不傷根本的關隘,但是蜥蜴斷尾,該舍得舍。九個月前吏部侍郎姜尚為了趙翦一案四處走動,雖是打着不忍同鄉落難的名義,但免不了叫人懷疑,但凡有人細查了又能藏住什麼?若非我又拖了張晗、明蕙等人下水,隻怕娘娘由姜尚牽頭的這一脈暗線都要暴露大半——而太子後來還是因為懷疑派人擠掉了姜尚,這對娘娘來說本就已是個教訓了。”

他語氣平淡,卻将夏侯靜說得面色慘白:“你早就知道了。”

她的面色驚異卻也驚疑,眨眼間懷疑之色也終于肆虐縱生。

羌霄卻像是“瞧”見了她的懷疑——也或許是聽出來的,或許是料到了——然而他隻是道:“我知道歸知道,不代表我非要做些什麼,人心隔肚皮,您不信我,理所應當,所做的事既是礙不到大局,我也沒什麼好幹涉的。”

“那你、”夏侯靜咬了咬牙,半是尴尬,半是惱火,卻終是道,“那你現在又算是什麼意思?”

羌霄隻道:“我隻要您明白一件事。江揚使質這件事——您不要越過我去做決定。因為這事關您小兒子的性命。”

他的語氣雖似平和,那平和卻是如此獨斷笃定,其中不容反駁的意味也未免太濃。濃得幾乎令人窒息。

就好像他料定夏侯靜必然會忍不住做什麼。于是哪怕戳穿了兩人間本該秘而不宣的隐秘,弄得仿佛圖窮匕見,他也要強硬地壓死這件事上一切可能的變數。

就好像他明知越過的是人家這個當娘的,他也要握緊江揚的什麼生死大權一樣。

往日裡他雖然看來溫和,卻本質是此刻難得顯山露水的強硬。

強硬至此,就算是夏侯靜也隻能失魂落魄地垂下了頭,愁悶至極,幾要落淚,不覺喃喃:“難道真就沒有辦法了嗎?”

她是真想把她的兒子留住,哪怕是放走,而不是要她的兒子像籠中鳥一樣被關在哪裡。

羌霄沉默地聽她啜泣,也終究隻是道:“這世上沒那麼多人有什麼孤注一擲的資格,大多數人的爆發也不過是以卵擊石。這世上大多數人遇到了絕境也隻能是無能為力,恕我直言,您還沒被逼到那份兒上,送江揚去中周未見得是什麼壞事。”

“什麼?!”夏侯靜聞言一急,不由氣笑了,“我的兒子都要被當質子了這難道還能算好事?!”

羌霄面對她真實的怒火卻反而笑了:“做質子确實并不令人開心,但您認為江揚會覺得為國家百姓去做質子痛苦屈辱嗎?”

“可是……”夏侯靜知道他說得不錯,可身為一個母親她還是忍不住為她的兒子苦悶,“可我到底是擔心他被關在中周會受罪……他自小性子就野,宮裡關不住他。他喜歡騎馬,喜歡射箭,喜歡偷我釀的酒喝,喜歡漫山遍野地跑,就是不喜歡那些死闆僵硬的規矩。他這孩子看到什麼不平都想去管,總想要到處行俠仗義,其實…其實我知道他最不适合的就是被關在哪裡,卻偏偏做了我的兒子……”

夏侯靜不由痛苦地閉了閉眼。

羌霄安靜地聽完,也終究是沉靜道:“這世上氣運好的總也不多,能一直肆意而活的隻是少數。忍一時,也不過是為了日後能更自在地搏擊長空。您說錯了一點,江揚他不是去做籠子裡的鳥,而是要做負重的鷹。事實上,中周,是他必須要去的。”

風中似有潛流暗湧,他伸出手,像是撚下了一縷無形的風。

“你說什麼?!”夏侯靜卻是震驚,頓時懷疑地瞪向他,不由疑心羌霄阻撓自己或許并非是不願貿然出手,而是他根本就有意促成這事,“你、你什麼意思?”

羌霄近乎是“看”向她的方向,難得的坦然,近乎有種冷眼旁觀的冰冷:“其實您也很清楚,這後夏朝堂上的世家大族至少十之七八都與他國有利益往來,後夏的位置太好了,也太不好,甚至不可能被容忍決定自己的内政,之于後夏真正的牌桌,從來都不在這裡。”

夏侯靜不由沉船一樣沉寂了下去,近乎可以沉默到死。

她終是定定地看着羌霄,沉聲道:“我隻想問你一句話。羌霄。若有朝一日飛……若有朝一日江揚,與你背道而馳,你會不會對他下死手?”

她覺得羌霄這次仿佛讓她等了很久,才淡淡道:“這世上确實有很多為情義所掣肘而痛苦于選擇的人。但我不想做那樣的人。我說句實話吧,江揚是我的朋友,我并不想對不起他,但我活着也不是為了對得起他。我活着,是為了對得起我自己。我對想要的一切——生命也好,情義也罷——都分得出優先主次,我若選擇,就一定會先選我最想要的。”

夏侯靜不免歎息,羌霄就好像隻是那麼清醒地冷酷着,就連感情對他來說都好像是可以輕易地衡量出價值而取舍的東西,倒也真不像她們這樣的人。

夏侯靜最終也隻得自嘲般地歎了口氣:“我倒真不确定我該不該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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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憶到這裡,不由有些恍惚。

倒是夜市裡遠遠被她瞧見的江揚和羌霄也遠遠地注意到了她,一點點擠過人群過來:“阿娘?”

此刻她這位皇後娘娘穿了一身微服的衣服,身旁站了個同樣衣着普通而富貴的錦衣青年。青年長相俊美,保養得宜的手中拿着一柄墜了寶石墜子的白玉折扇。

這便是他們後夏的皇帝,夏侯淳了。

還是那句話,後夏畢竟是小國,所以一國皇子出宮遊玩遇見同樣微服遊玩的親爹親娘,應該也是沒什麼……太過分的吧?

他娘親笑了笑難免有點尴尬,幹笑道:“說來飛兒小時也總央着我們帶你出來微服私訪呢,隻是當時你畢竟太小,随身帶着确實有點兒……鬧心,哈哈。”

江揚也隻能無奈:“出門玩不願意帶我的事兒就不用提了阿娘,父皇都告訴過我了。”

夏侯靜不由蹙眉瞪了眼一旁的獨孤淳:“你幹嘛自己告訴他啊!”

江揚張了張嘴,一時也隻能扶額無奈地嘀咕:“怎麼您還不想告訴我啊?那剛剛是說嘛呢?”

夏侯靜就也嚴肅道:“我是怕他講述的方式不好,容易讓你有心裡陰影。”

江揚就也隻能無語凝噎地望回了她:“母後……别鬧了。”

夏侯靜就也咯咯笑了起來,先拉着他往前面走了:“走吧飛兒!阿娘教教你該怎麼逛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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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靜同江揚走在前面,他二人走得快,就也漸漸将獨孤淳同羌霄落在了後面。

“阿娘,”夏侯靜正看着攤位上的砗磲,江揚就站在她身邊陪她看着,垂眼看着攤子上,卻突然輕聲道,“我走之後,阿霄要用的那些藥就麻煩您多費心了,如果有什麼有用的或市面上找不到的也可以寫信告訴我,我可以在中周那邊也幫着看看。”

夏侯靜手指停在砗磲上頓住,偏頭看了他一會兒,卻終是凝沉地歎了一口氣,她終是溫柔地道:“自從三年前你突然跑來問我羌公子的病情就一直很在意他的身體狀況。但是飛兒,其實你也明白,他是自小就被損了根基,深入骨髓髒腑,耗空了内裡,能被藥石拖着至少看來相對全整地長到這麼大已是不易,他……”

她不由偏過眼去,不忍看着她的兒子說出這種話,卻還是不得不提醒對方:“恐怕不會像常人那樣活得……很長。”

江揚沉默地攥了攥拳:“……我明白。”

他聽來好像隻是聲音低沉了些,好像可以正視這個事實。

但夏侯靜還是更進一步地提醒他:“你此去中周不知多久才能回來,如果走上個十年八載,可能、可……”

她張了張嘴,終究還是看向了她神色僵硬的兒子,鄭重道:“如果有一天我托人帶給你一個痛苦的消息,我希望你…可以接受它。”

夏侯靜看着她兒子的眼睛,難免覺得自己太殘忍,卻還是繼續說了下去:“我的死也一樣。”

“飛兒,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你已經習慣接受生别,也該開始學會接受死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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