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份的天氣,上午的時候天還有些熱,做完操,腦門都出一層薄汗,解散後,廖書婷鬧着要喝可樂。
溫念陪她去了小賣部,廖書婷給自己拿了瓶冰的,又直接給溫念拿了瓶常溫的。
咬着吸管回了教室,一貫的吵鬧,不過今天這吵鬧聲似乎格外興奮,好像有什麼大事發生。
溫念凝神聽了兩句,才知道所有人都在談論學校選升旗手的事。
南城的升旗手每年一選,能選上的都是品學兼優且身高外貌都拔尖的人物,和每年的校草人選高度重合,班裡人都在猜測今年會有誰當選。
他們班提名最多的自然還是陳知衍。
溫念不知道陳知衍能不能選上,但她由衷希望陳知衍能選上,這樣,以後就又多了一個可以光明正大望向他的機會。
不過,這事也不是一下就能有結果的。
比起這件事,眼下溫念更在意的,是欠他的那句道謝。
好在,換了座位後陳知衍隻跟她隔了四排,按照李國紅一條龍兩排一組的值日安排,兩天後,就是陳知衍他們組值日。
很快,兩天後,周日。
從晚自習開始溫念就緊張又期待,盼着今晚能有機會補上那句欠他的道謝。
等晚自習下課鈴聲一響,勉強壓了一晚上的心思徹底活絡起來。
廖書婷收拾了東西問她回不回,溫念沒好意思直說,怕廖書婷又拿這事取笑她,眼神閃躲半天半天,期期艾艾憋出個還要再學會兒的老土借口。
廖書婷這兩天看小說上頭,歸心似箭,一秒鐘都不想在教室多待,壓根沒看出哪裡不對勁兒,囑咐了她句“學完早點回”就跟宿舍其他人一溜煙消失在教室。
溫念攥着筆繼續做題,心思卻全然不在課本上,餘光一個一個的數着班裡剩下的人影。
差不多一刻的時間,餘光裡,教室終于空下來,隻餘下包括陳知衍在内的四個值日生。
四人簡單分工,很快開始打掃。
宋銘掃她這排,掃到溫念這兒,垂眸掃一眼她桌上攤開的數學書和草稿紙,自來熟道:“這麼拼啊。”
廖書婷和他還算熟,溫念沒跟他搭過幾句話,一時不知道該回什麼。
抿了抿唇,才有些拘謹的擠出個禮貌的笑:“也沒有……”
宋銘笑了聲,不再多說什麼,繼續往後掃。
男生值起日來不像女生那麼細緻,不圖質量隻圖速度,可能也就十分鐘,教室裡乒鈴哐啷一陣響,耳邊傳來宋銘輕松的聲音:“打掃完了!”
溫念手上裝模作樣的動作霎時一頓,她還沒想好,如何在陳知衍走之前跟他搭上話。
下一秒,宋銘的聲音卻再度落下:“打個商量,今晚誰來收尾?”
距離宿舍熄燈還有一會兒時間,這幾天一下晚自習宋銘他們就跑下去打球,到宿舍哨聲響了才往回跑,溫念猜測,他今晚估計還想下去打會兒球。
猜出宋銘心思的不止他一人。
這念頭剛落,教室後排,陳知衍擡腳動作輕巧的勾起剛剛被撞到的凳子,放穩,沒什麼情緒的道:“我來吧。”
宋銘半點沒遮掩自己的開心,毫不扭捏的笑起來,幾步走過去給了陳知衍一個熊抱:“好兄弟,明早請你吃早餐!”
說完,他就抱了籃球喊了其他兩個男生一起下去。
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後,教室裡終于隻餘下溫念和陳知衍。
雖然過程有點出乎意料,但結果倒也算歪打正着。
隻是和陳知衍獨處這件事總歸是讓人緊張。
溫念的心提起來,将手中的筆攥了又攥,總算積攢出一點勇氣,她放下筆,站起身來,小聲喊陳知衍的名字:“陳知衍。”
少女有些怯生生的聲音回蕩在教室,陳知衍回眸看過去:“什麼事?”
溫念一隻手壓在桌面上,纖細的手指不自覺的用力,指腹泛起一層白,臉卻是微微泛起一層紅:“周二那天晚上你幫我擦黑闆……”
陳知衍想了片刻才模糊記起,好像确實是有這麼一回事。
“這麼一件小事你還記着。”他有些意外的勾了下唇角,随即又不冷不淡的說:“舉手之勞,不用在意。”
對陳知衍而言,這也許确實隻是一件小事。
但于溫念來說,有關陳知衍的每件事,都是她少女時代濃墨重彩的一筆。
而這些事,不管過多久,她都會記得。
溫念難得的沒有避開陳知衍的視線,認真道:“不管怎麼樣,我還是想跟你說一句,謝謝。”
說完,她又覺得隻是這樣一句口頭道歉太過單薄。
畢竟那天陳知衍幫她擦了黑闆。
于是,她又四下裡掃視一圈,很快補充道:“還有哪裡需要收拾?我也可以幫你。”
上次他幫她買紅糖水,她一定要把錢還他。
這次他幫她擦黑闆,她等到這麼晚,就為幫他做點什麼。
女生似乎不太喜歡欠别人人情,哪怕那些事情甚至都稱不上人情。
陳知衍沉思了兩秒,沒客氣:“講桌還沒整理,你幫我整理一下吧。”
“好。”
溫念應聲,上台整理講桌。
因為是陳知衍要她做的事,所以溫念做的格外一絲不苟,比她自己值日還要一絲不苟,亂糟糟的講桌在她手上很快變得幹淨整齊,連一點毛病都挑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