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知衍瞧着她這模樣,意味不明的笑了下,落下句“那我回去了”,爾後幹脆利落的轉身離開。
溫念這才回神,後知後覺的傻傻朝他揮了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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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去體育課,溫念最期待的,還有和陳知衍一起值日的日子。
現在不像是他們在一個組時,一整個學期可能都隻有兩三次值日撞在一起的時候。
得知自己偶然和陳知衍同一天值日的那天,溫念開心的不得了。
一大早,便拿了拖把早早在水房等着。
拖把被她涮了一遍又一遍,幹淨的簡直要趕上剛開始用的時候。
廖書婷在旁邊不懷好意的打趣她:“這拖把碰上你也是走了大運了,估計這學期頭一次這麼幹淨……”
溫念臊眉耷眼的抿了抿唇:“婷婷……”
廖書婷拍了拍她的肩,跟隻狐狸似的湊她耳邊狡黠落下一句,又笑着離開:“知道了知道了,不打擾你等你家陳知衍了,先撤了……”
看着那道人影一溜煙消失,溫念無奈又赧然的輕輕搖了搖頭。
就這麼忐忑的等了好一會兒,都快要打預備鈴,陳知衍終于拎着拖把閑庭散步般進來。
擡眼看到她,率先出聲:“溫念?挺巧。”
這世上哪裡有那麼多的巧合啊,每次的巧合,都是她心底無數次排演的結果。
這次是,此前每一次在走廊的偶然遇見,都是。
不過,好在,總歸是叫她等到了。
溫念胸腔裡一下一下的跳着,眼睫覆蓋的眼底是滿腔的歡喜,低低應聲,連聲音裡都是不易察覺的喜悅:“嗯。”
就這樣,他們有了大概幾分鐘的獨處時間。
狹小的水房,嘩嘩的水流,少年散漫的動作,每一分每一秒,都顯得那樣彌足珍貴。
溫念垂眼看着自己手裡的拖把,餘光中,卻早已将陳知衍看了千萬遍。
很快,随意涮了幾遍,等流出來的水差不多幹淨,陳知衍擰了水龍頭,停手,對她說:“走了。”
溫念終于敢借着這個機會同他短暫對視。
她笑了笑,回他:“嗯,好。”
那道身影很快離開在水房,溫念目光卻定格在他的手腕。
那裡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串手鍊,黑色的珠子,下面挂一個麒麟,很簡單的款式。
帶在他手腕上,很好看。
什麼時候買的?上次體育課上還沒有。
無從猜測。
溫念也不再猜測,隻是在心裡生出一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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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那串手鍊到底多少錢,不過估計她怎麼也買不起那個價位的。
溫念攢了一段時間的錢,去商店裡挑了一個她能負擔的起的同款。
買回來,卻又不敢明目張膽的就這麼戴在手腕上,在手腕上戴了一個周末,開學時,将手鍊挂在了書包上。
當晚,背着書包放學,她又在下樓時“偶遇”陳知衍。
兩人并肩下樓,溫念目光掠過陳知衍的手腕,又想到自己書包此時隐蔽挂着的那一串。
哪怕無人知曉,隻有她一個人知曉,踩着月光回宿舍的路上,她的步伐都如同頭頂的月光一樣輕盈。
隻是連這樣的小心翼翼的歡欣,都沒能持續很久。
那是很平常的一個午後,春光和煦,微風拂面。
溫念幫着岑韻抱着一摞語文作業本回班——岑韻現在是班裡的語文課代表。
正邊走邊聊着,邊上忽然蹿出幾個打鬧的男生,其中一個猝不及防的撞在了她後背。
溫念被他撞的一個不穩,往前踉跄了兩步,手裡的作業本嘩啦一下散了一地。
男生說了兩句對不起,還未蹲下幫忙撿,就被身後那幾個男生又拽走。
再有兩步就是文實班,岑韻手裡還抱着另外一摞厚厚的作業本,溫念叫她先将手裡的這摞抱回去。
岑韻落下一句“那你等我一下”,先行回了班裡。
溫念眼含歉意的看着七零八落沾了灰塵的作業本,忽略後背傳來的痛意,微微蹙着眉蹲下身來,一一撿起。
剛撿兩本,一道身影在她身側蹲下,輕柔道:“我幫你。”
溫念擡眸,是許映。
長長的走廊,數道人影從她身側穿梭而過,卻隻有她一人蹲下身來幫她。
溫念頭一次對傳聞有了真切的認知,原來被評為她們這一屆校花的許映,真的不僅人長得特别漂亮,還是個無比善良溫柔的人。
溫念輕蹙的眉間松開,露出一個笑,想要跟她道謝。
隻是“謝謝”還未說出口,垂眸,就看到許映的手腕上,挂了一串叫她無比熟悉的手鍊。
不過,與那串通體黑色的手鍊不同,這條手鍊,是米色的。
應當與陳知衍的那條,是真真正正的,情侶手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