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溫念坐上開往京市的火車。
今年陳知衍沒有回家過年,和許映一起在京市過的。
就在他們租的那間很是溫馨的房子裡。
溫念從他朋友圈看到的。
前不久,陳知衍發了一條說說,說新換了一個手機号。
這一年微信開始普及,手機号往往同微信号關聯,溫念就抱着試試的心态在微信裡輸入了陳知衍的新手機号,沒成想真的就找到了陳知衍的微信。
溫念用新換的手機創了一個微信号,以南中校友的名頭加了陳知衍,陳知衍就那麼通過了,後來溫念不再開着企鵝黃鑽偷偷看陳知衍空間,開始看他的朋友圈。
和說說一樣,陳知衍也不怎麼更新朋友圈,唯一的一條,便是年前發的準備和許映跨年的那條。
北上的車上,年關剛過,離家打工的,去往學校的,團圓結束歸家的,一節一節的車廂裡擠滿了人,到處都是說話聲,吵鬧聲。
溫念坐在座位裡望着窗外,又想起陳知衍。
有大半年沒見,不知道陳知衍現在是什麼樣子。
高了胖了還是瘦了……
有沒有變得更成熟一點……
還跟以前一樣總是不冷不熱嗎?
……
忽然,車廂裡放起一首歌,打斷溫念的思緒。
是一首粵語歌。
好像在哪裡聽過。
沉沉的女聲唱着:
-旁人從不贊同,連情理也不容。
-仍全情投入傷都不覺痛。
-如窮追一個夢,誰人如何激進。
-亦不及我為你那麼勇。
……
-沿途紅燈再紅,無人可擋我路。
-望着是萬馬千軍都直沖。
-我沒有溫柔。
-唯獨有這點英勇。
……
一曲結束,溫念垂下頭,倏然很輕的扯了下唇角。
晃晃悠悠不知多少個小時,窗外從白天走到黑夜,火車落地京市。
溫念看了眼時間,沒打算在這時候去找陳知衍。
在附近找了個地方住下,第二天一大早,吃過早飯,溫念出發去京大。
沒想過一定能在京大見到陳知衍的。
京大那麼大,她并不知曉此時陳知衍在哪兒。
可就那麼漫無目的的在環境與能源學院附近逛着,溫念還真見到了陳知衍。
彼時他恰好剛從學院大樓裡出來,溫念一擡眼,便看到他。
和以前沒多大變化,還是一幅冷淡的樣子,不過長高了,也變得更成熟了一點,那張棱角分明的臉褪去幾分年少時的青澀,眉眼顯得愈發英挺。
許久未見,溫念想學着他的樣子,像同學錄那次一樣,同他打聲招呼,說聲好久不見的。
可望着那張臉,想說的話突然就啞在嗓子裡。
還是陳知衍發現她,先開了口,聲音裡罕見的有點驚訝:“溫念?你怎麼在這兒?”
陳知衍,我是來找你的。
因為太想你,所以來了。
可這些話,她永遠都無法說與陳知衍聽。
心底暈開一圈一圈的酸澀,溫念擠出個笑:“過來見一個朋友,好巧。”
“這樣。”陳知衍了然,挑了下眉:“見到了嗎?需要我幫你帶路嗎?”
“不需要,聯系上了,他正在往過走。”
“那就好。”
簡單寒暄,三言兩語,陳知衍同她告别:“我還有事,先走了,你有什麼事,可以聯系我。”
“我電話,知道嗎?”
“我記得,你有加我企鵝号。”
溫念頓了頓,才說:“知道。”
陳知衍點了下頭,便揚長而去:“有空聯系。”
溫念目送他離去,忽然就有些不舍。
她坐了一整天的車來找他,可他們聊了還沒五分鐘。
她想對他說的話,也還未來得及說出口。
至少,再多說句話。
哪怕,隻是一句。
想着,溫念攥了拳,還是出聲喊住了那道身影:“陳知衍。”
陳知衍回過頭來:“還有事麼?”
陳知衍,外婆去世了。
我沒有家了。
陳知衍,其實我很難過。
你能像從前那樣安慰安慰我嗎?
這幾句話,反複的在溫念的喉嚨口徘徊,一遍又一遍。
可最後,她還是沒能說出口。
這件事,跟陳知衍沒有關系。
告訴他又能怎麼樣?
不過叫人徒增困擾,還得絞盡腦汁想上幾句安慰話。
她不該,再拿自己的事來打擾他了。
他們,不是從前了。
溫念眼底微微泛紅,唇瓣嗫喏半晌,最後也隻是同他說了一句:“沒什麼,就是想問問,你最近過得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