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可以重新得到她的心的!”
謝淮舟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他并不是很想得到。
衛函:“貞潔和癡情,就是男人最好的嫁妝!”
謝淮舟:“……”
他垂下眼睫。
‘本座傾心玉珩君,心裡裝不下别的任何人。’
紅衣女子悅耳而冷漠的聲音在他腦海中反複回蕩。
該告訴城主嗎?
他留在溫妩身邊,似乎并不是什麼特别有意義的事情。
她的心思,全都在城主身上。
“她、她當真這麼說!?”衛函聽了這話,眼珠子都快掉下來。
“嗯。”謝淮舟揉了下額角,“你查的事情,查的如何了。”
聞言,衛函收攏折扇,臉上多了幾分正色。
“可以肯定,‘元殷’此刻就在合歡宗中,為溫妩所用。”
他想了想,低聲道,“九成是被她獨占了,正在她體内。”
謝淮舟注視着杯中光滑如鏡的水面。
衛函歎了口氣,“若非受‘元殷’突然離體所限,城主便不會不得輕易妄動靈力。”
流光城主,玉珩仙君,眼下卻空有一身歸仙境修為,隻能看不能用。
酆都北帝之所以不能輕舉妄動,便是被流光城玉珩君牽制的緣故。
這事若是被旁人知曉了,恐怕流光城乃至長生界,都要遭覆大難。
“身體裡的東西,隻有親近之人才有機會窺探一二。”衛函握緊了拳頭,“所以,你一定要成為溫妩最寵愛的公子。謝淮舟,你有覺悟嗎?”
“既是她占了不屬于她的東西。”謝淮舟語氣淡淡,“讓她還回來便是。”
衛函搖搖頭:“沒那麼簡單。”
雖然不知道,溫妩究竟是什麼時候神出鬼沒搶了元殷,但按理來說,既然她奪了玉珩君的東西,殺了她取回來便是。
但這一次,向來對俗事漠不關心的玉珩君破天荒下了令。
——任何人不得傷她。
這是極詭異的命令,再加上方才謝淮舟提到溫妩的那句表白。
衛函的眼神古怪起來。
砰——!
窗外湛碧澄潤的天幕之上,陡然綻開一道绯色的靈光,光幕如瀑垂落下來。
似海棠花簇擁的正中央,是一個巨大的“妩”字,鐵畫銀鈎,筆走龍蛇,潇灑恣意至極。
衛函思緒蓦地一收,倏然起身。
“是溫妩。”他神情微冷,抿唇沉吟片刻,“看來她還是多少有所察覺。”
隻是不知道他們哪一步出了差漏,令她心生狐疑。
“溫妩生性多疑,我不能再多待,告辭。”
此番溫妩召集整個合歡宗去扶光殿見她,不知是何用意。
他必須早些到場,早做打算。
衛函臨走前,忍不住又回過身再次勸道。
“待會我會想辦法讓宗主來看望你,這個機會,你一定要把握住,就用咱們說好的那一招。”
“這一次,絕對不能再失敗了!”
謝淮舟視線落在虛空間流淌的靈光上,“妩”字似水波粼粼。
須臾,他收回視線,“嗯。”
*
時隔不到二十四小時,再次站在這扇門前,溫妩心裡無語淚千行。
溫妩盯着那扇熟悉的、緊閉的房門,上面的合歡宗小人在她視野裡扭曲畸變,仿佛在張牙舞爪地嘲笑她。
嗨,你又來送死啦~
溫妩深吸一口氣,用力閉了閉眼睛,再次睜開時,已是滿眼的視死如歸。
上次她沒經驗,現在她可是已經有幫手的人了。
謝淮舟想在她這麼多屬下的眼皮子底下帶走她,沒那麼簡單!
她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地伸手撫上門闆,又把手放下來。
溫妩扭過頭,身後烏央烏央的弟子瞬間低頭行禮:“宗主還有何吩咐?”
“這扇門上的禁制,撤了。”方便她待會想逃跑的時候,随時逃跑。
幾名合歡宗弟子面面相觑,皆在對方眼底看見幾分訝然。
“是。”
溫妩再次将手搭上門闆,一時間,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她手上。
手又被收回來。
合歡宗弟子們興緻勃勃的神情一僵,随即,條件反射地擡起眼:“宗主?”
“在門口守着,本座不久便會出來。”
如果沒出來的話,記得進去救她啊!
但後面這些話她不好意思說,太崩人設。
溫妩隻能祈禱原主這些弟子機靈點,能夠領會她的言外之意。
她努力克服眼神回避,死死盯着最前面幾名弟子的眼睛。
聽明白了嗎?聽明白了嗎?
迎着溫妩這樣迫人的眼神,幾名合歡宗弟子的眼神,逐漸從驚恐到迷茫,再到恍然大悟。
他們明白了!
好刺激,宗主這是要玩點新花樣——讓他們聽牆角,而且還不給房間裡那位一個痛快,光點火不滅火!
謝公子竟然敢以死相逼,這難道不是一種對他們宗主威嚴的挑釁嗎?
宗主讓他走,他竟敢抗走不遵!
宗主這是要好好地給這位謝公子一點顔色瞧瞧,從靈魂上羞辱他!
幾名合歡宗弟子的眼神,又逐漸變得堅定。
他們先是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為房中仍然對即将面臨的慘劇一無所知的“嬌花”默哀一瞬,慢慢将目光轉向溫妩。
“宗主,您放心。”
為首的合歡宗弟子堅決道,“我們一定會完成任務的!”
好有安全感。
溫妩感動地看一眼身後簇擁着她的人群,再次做了個深呼吸,放心地推門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