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幸司懶懶一遞手:“你先。别掃粉絲的興。”
蔣雨池一副虛榮心得到極大滿足的死樣子,就差直接笑出聲,将葉幸司甩在身後,帶着他的助理大步前行。
直到他們走出十米開外,俞悄被葉幸司搗了一肘子,催促道“走啊”,他才回過神,發現自己牙根咬得死緊。
俞小雨也給她的老公們接過機,發在朋友圈裡的視頻人山人海,尖叫聲炸到刺耳,俞悄點開看一眼就無語得趕緊關上。
蔣雨池的粉絲規模并沒達到那個水準。
與他這段時間的相處,俞悄也沒覺得他哪裡值得人喜歡。
可面對這“人氣”的具象化,俞悄恍然間明白過來,許多明星明明已經發展得很不錯了,為什麼還要為了一個鏡頭使盡心機,瘋魔一般想紅想火——
明明都在一個圈子裡。
甚至一個公司。
同一個經紀人。
憑什麼迎着歡呼聲前行的人,不能是自己。
接機的人潮已經随着蔣雨池一起行動,洶湧到前方了。
俞悄跟在葉幸司身後過閘機,看着他的背影,心頭五味雜陳。
“葉幸司。”
葉幸司偏偏腦袋。
“你想火嗎?”俞悄問。
話剛出口,俞悄就後悔了。
他們的跟随導演還在身後,拿個手持小錄像,盡忠職守的記錄着一切。
“想火”對于藝人,似乎是什麼恥于開口的念頭,萬一被剪進節目裡,指不定要被嘲諷成什麼樣。
“想啊。”
可葉幸司直白的回答,打斷了俞悄的反思。
“火了才有戲接。”
葉幸司回頭,光影交割于身後,他半張臉龐隐入黑暗,帶着說不來的邪祟味道,俊挺得驚人。
“我當然想。”
太慘了。
俞悄滿懷悲憫,解讀葉幸司的表情。
心裡不定酸成什麼樣了,知道自己這個角度好看,還得對着鏡頭裝潇灑。
身旁不時還有三三兩兩的粉絲跑過,去追随蔣雨池。
人潮末尾,一個女生被撞倒在地,摔了個大馬趴,手裡印着蔣雨池照片的小牌子,正好掉在葉幸司行李箱前。
葉幸司頓頓腳,伸手把她扶起來。
那女生連聲謝也沒說,剛站直就一掄胳膊,甩開葉幸司往前跑,邊跑邊嘶吼:“雨池我愛你!”
“真沒禮貌。”
俞悄忍不住皺眉。
葉幸司倒沒生氣,隻覺得有些好笑。他耷着睫毛看眼小牌子,笑一下,繞開繼續走。
俞悄跟在後頭,鬼鬼祟祟地把牌子撿起來,一把扔進垃圾桶。
既然還要錄制藝人和助理平時的工作生活,那肯定不能出了機場就各回各家。
紀繁西派了車來接,為了避開蔣雨池的粉絲大軍,接到蔣雨池後他們先開走繞了一圈,才找個犄角旮旯讓俞悄和葉幸司過來。
俞悄有些無奈,拖着行李箱對着定位走了十來分鐘,上了保姆車,見到紀繁西就抱怨:“再藏遠點兒呗,我們再溜達二十分鐘到公司了。”
蔣雨池正和紀繁西閑聊《塌房》裡的趣事,聽俞悄這麼跟紀繁西說話,他和助理樂樂都擡頭望過來。
“情況特殊,走兩步路給你累死了。”紀繁西拍了下俞悄的胳膊。
她先和葉幸司的跟随導演打招呼,給人家拿水,然後望向葉幸司:“辛苦了,感覺怎麼樣。”
“還行,挺順利的。”葉幸司言簡意赅,自己找位置坐下。
“不好意思啊葉哥。”蔣雨池又開始了,扒着車座插嘴,“我也沒想到來了這麼多粉絲,大家太熱情了,上車的時候我還回頭找你,也沒見着。”
紀繁西笑笑,讓司機開車:“先回公司。”
回到公司也歇不了,有鏡頭跟着,紀繁西馬不停蹄地開始安排下一步工作。
她單獨和兩人談,蔣雨池先進了會議室,俞悄和葉幸司在她辦公室等着。
這還是俞悄頭一回來紀繁西公司,并沒有他想像中,各種大明星出沒的場景,看着和普通的寫字樓差不多,各個部門都在忙活。
不過他還是看見了兩個藝人,和蔣雨池差不多大,說話做事都一個風格,逢人就喊老師,沒事兒鞠個躬。
“你們沒戲接,沒活動安排的時候都幹嘛啊?”俞悄碰碰葉幸司,好奇地問,“要天天來公司打卡上班嗎?”
“後面你怎麼打算的,有什麼感興趣的劇想拍?”
“等下你就直接跟我……紀姐說,我幫你争取。”
葉幸司在看手機,俞悄哐哐說了一堆,他一個字沒搭理。
等蔣雨池出來,俞悄跟着葉幸司進到會議室,他才明白不是葉幸司不理人,而是根本沒有提要求的資格。
“什麼叫接不到戲啊?”
俞悄瞪眼瞅着紀繁西。
“你經紀公司不就是給藝人找機會嗎?機會都不給,他拿什麼給你們創造經濟啊?”
紀繁西靠在轉椅裡,無力維持女強人的派頭,垂着脖子搓了搓臉。
她特意沒讓葉幸司的跟随導演進來,對鏡頭的說辭是葉幸司後面的工作要保密一下,結果剛說了句“目前還沒有适合的劇本”,葉幸司沒急,自己大外甥先急眼了。
“你喊什麼。”她端起茶杯想喝,見裡面沒水了,随手遞給俞悄。
俞悄邊去給她接水邊問:“蔣雨池後面怎麼安排?”
“綜藝。”紀繁西說。
俞悄把杯子往她手邊一墩,動靜挺大。
“德性。”紀繁西都被逗笑了,翻眼瞪他,“還挺知道維護自己藝人。”
談論的主角是葉幸司,他們娘兒倆你一句我一句,葉幸司卻始終沒說什麼話。
對于紀繁西這種态度,他像是已經見怪不怪了。
“戲不給接,好賴你得安排點别的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