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同不是今天簽,談都不知道要談多久。
即便是今天,也和俞悄這個臨時助理沒什麼相幹。
他實在是被《塌房》給熬出條件反射了——天天腦子還沒真醒,兩眼一睜,琢磨的就全是葉幸司的大小事兒。
一睡醒不用對着攝像頭,他還有點不會起床了。
哦對,昨天還分手了。
先想到上班才想起分手,俞悄你也是成了。
俞悄的意識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直挺挺地坐起來醒神兒,在心裡誇贊自己。
俞小雨對着他腦門就是一巴掌。
“你中邪了?坐那麼直溜幹嘛。”
俞悄思路被打斷,捂着額頭跟俞小雨對瞪,氣得無語,感覺這妹妹腦子跟有病似的,活活給他氣笑了。
“你上火了。”俞小雨指指自己嘴角的位置。
俞悄摸摸,一個火泡。
怪不得笑一下嘴角牽着疼。
“我手機呢?”他低着頭在床上翻。
“那。桌子上。”俞小雨又指。
看别人“眼裡沒活兒”原來是這種感覺。
“幫我拿一下,”他隔着被子又踢俞小雨,“指指指。”
手機還剩6個電,屏幕上好幾條消息。
《塌房》工作群的,跟随導演的,紀繁西的,還有葉幸司一小時前發來的一個問号。
唯獨沒有周行東的。
俞悄打開對話框,通過轉賬看了眼,好友還在。
好友在,但沒有電話,沒有消息,周行東的朋友圈一如既往三天可見,連條傷感文案都沒發。
俞悄返回到資料頁,直接把好友删掉了。
無所謂。
我俞悄也不是孬種。
好漢俞悄快速回了幾條消息,丢下手機去洗漱換衣服。
等他呲着一腦袋飛毛趕到公司,正好碰上紀繁西和葉幸司從會議室出來。
“哎喲我天。”紀繁西看見俞悄,“啧”了聲,“剛睡醒?”
跟随導演的鏡頭聞着味兒就從她身後探出來了。
“啊。”俞悄不好意思地揉揉眼,“手機沒電關機了,沒聽見鈴。”
“回家接着睡吧。”紀繁西在他腦袋上拍兩下,跟拍狗似的,“把你行李箱拿走。”
俞悄轉臉看看葉幸司:“你們商量啥呢?”
“合同差不多了。”紀繁西說。
“這麼快?”俞悄吃了一驚。
他以為昨天紀繁西那為難的态度,得是個細磨慢推的大事兒呢。
不過也合理。
俞悄回想起自己成為葉幸司助理的整個流程。
這風風火火的效率,也确實是紀繁西的辦事風格。
“嗯。”葉幸司心裡估計都樂開花了,還裝酷。
他也不知道多早起得床,又把自己捯饬得跟要開發布會似的,從頭發絲精緻到首飾。
要擱平時,俞悄得笑話他。
但他今天隻是點點頭,“啊”一聲:“那很好啊。”
葉幸司打量着他,眉梢輕輕動了下。
“還争取到報酬了呢。”紀繁西笑着說。
“真的啊?”俞悄眼睛一亮。
“品牌方要送一車洗發水給你藝人。”
“……也行。”俞悄咧嘴,“蒼蠅腿也是肉。”
“怎麼了你?”紀繁西身為親老姨,捕捉到俞悄的低氣場。
“嗯?”俞悄抓抓頭發,背着鏡頭小聲說,“沒啥,失戀了。”
他躲鏡頭這一下都多餘。
俞悄的感情經曆無人在意。紀繁西這種摘除了愛情模塊的工作狂魔,對于青年人這些愛來愛去的瑣事毫無興趣,問完就裝沒聽見。
叮囑俞悄安排個酒店,今天得請跟随導演吃個飯,她接起電話又去忙了。
跟随導演收起攝像機感慨:“等簽合同再錄就行啦。”
俞悄扭臉看葉幸司。
“看什麼。”葉幸司問。
“……沒事。”俞悄幹巴巴地說。
人這東西有時候就是帶點兒賤。
俞悄都準備好做出潇灑的姿态了,結果真沒人管他,他自己就忍不住老琢磨,開始體味潇灑分手後的情緒反撲。
不過沒有觀衆的反撲也沒什麼意思。
而且他和周行東名義上處了三個月,實際上在一起的時間屈指可數,也沒多少能回憶的點。
周行東不會主動再聯系,俞悄了解這個人的性子,他身邊不缺人陪,什麼時候能發現倆人沒好友了都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