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他被爸媽帶着,也出席過各種聚會,不管大小,公司的還是私人的,總逃不過所謂的酒桌文化。
家裡人慣着他,俞悄從來都吃飽了就跑,可這會兒他有點犯難。
“直接走啊?”他鼓着腮幫子,跟小蠟咬耳朵說小話,“等會兒會不會還有總結緻辭什麼的?”
說着他又轉頭往葉幸司那邊趴:“你要不要去找那幾個導演喝一杯?”
葉幸司和小蠟都懶得理他,一個喝兩口果汁,一個拽了張餐巾紙抹抹嘴,同時起身出去了。
“我沒吃完呢!”俞悄忿忿,緊忙塞了口壽司,抱起外套跟着。
仨人在餐桌上吃出了同仇敵忾的氣勢,貓着腰跑出餐廳的瞬間,俞悄差點沒憋住笑,恍惚間有種高中時逃晚自習的感覺。
上班半年,歸來仍是不良。
直到穿過走廊,離開大廳,來到樓外的草地上,俞悄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莫名其妙。
——他怎麼還跟上小蠟的節奏了?
“你住C區?”他問小蠟。
“不啊。”小蠟往後比比,“不都在A區嗎。”
“那你跟着我們幹嘛?”俞悄腳步一頓。
小蠟也跟着停下來,表情有些無語。
“有沒有必要這麼防着我。”他簡直想笑,“東哥又沒在。”
“東哥”這個稱呼,上次從小蠟嘴裡出現,俞悄很惱火,他有時候也這麼喊周行東。
這次再聽小蠟提起這個人,俞悄也不知道是對小蠟的厚臉皮習慣了,還是真的放下了,竟有種很遙遠的感覺。
可小蠟跟沒事兒人似的這麼提出來,俞悄還是感到不适。
“你能不能别有事沒事就提他,跟他有什麼關系?”
俞悄盯着小蠟。
“我單純煩你。”
葉幸司饒有興趣地聽他倆鬥嘴,瞥了眼俞悄。
“行。”小蠟笑着做投降狀,“本來想跟你解釋一下的,當時是個誤會。”
“不想聽。”俞悄說。
“愛聽不聽。”小蠟又把手機掏出來,這次總能加個微信了吧?”
俞悄眉毛一擰,小蠟趕在他開口前指指自己,“我現在可是導師哎。”
“你不加那我加他吧。”他把手機朝葉幸司那邊遞。
“神經病!”俞悄上前一步擋在葉幸司身前,咬牙切齒地,到底還是把小蠟給加上了。
回房間的路上,俞悄叮囑葉幸司:“離他遠點,這人有毛病。”
“什麼毛病。”葉幸司問。
“沒邊界感。”俞悄回想起那晚在酒吧的畫面,依然感到膈應。
他把前因後果解釋給葉幸司,大訴反感,對周行東和小蠟的人品大肆抨擊,其中不乏對于小蠟的個人偏見,說小蠟神經兮兮的,還是個醜八怪。
葉幸司刷卡開房門,回過頭好笑地看他。
“好吧。”俞悄搓搓鼻子,“他長得還行。但人品真不行。”
他說上頭了,跟着葉幸司要往人屋裡走。
葉幸司微微一擋門闆,把他隔在門外。
“明天六點喊我。”葉幸司交代道。
“這麼早?”俞悄想想,“不是八點半才上課嗎。”
“要做造型。”
“無人看你。”俞悄說。
葉幸司把門關上了。
俞悄回到自己房間,收到小陳的消息:你人呢?
俞悄:我們吃完先回來了。
小陳:我服了你了,你真當來吃飯呢?
俞悄不知道怎麼說,小陳又發來一句:剛浩哥還跟程導提葉幸司呢,回頭找你們人沒了。
艾浩竟然這麼好。
俞悄感動得不行,有點後悔今晚的怯場,跟小陳表示明天去找浩哥道謝。
倆人有一句沒一句的扯着,一條好友申請突然彈在屏幕上方。
過于熟悉的頭像,讓俞悄的心跳毫無準備地空了一拍。
是周行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