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震驚不已,“多謝陸娘子…陸娘子如此誠意,隻是我日後恐怕不會進瞿家的後院,難以和娘子守望相助啊!”
她對陸柒心生敬畏,陸娘子真是好氣魄,這是提前結盟來了!
如此誠意,若她真有意給瞿溪玉做妾,這次受了陸娘子的恩,往後必然對她心悅誠服。
姜月對後宅鬥争略有耳聞,卻畢竟沒有親身經曆過,這是頭一遭。
她心裡砰砰直跳,就見陸柒大方一笑,
“話别說得太早,你往後就知道,他已經是極好的人選。不過無論今後如何,這次我也不能坐視不管,一定會幫你。”
陸柒說完,又左右看了看,拉起姜月的手在她手背上安撫地拍了拍,“我不能離開太久,先走了。”
陸柒走後,姜月滿臉空白地在帳内轉了兩圈。
這便是嫁了人的娘子要面對的東西嗎?
或許她該慶幸自己是個孤女,能被師傅收養,習了些醫術,有個傍身吃飯的本事。
帳外,陳洛川面色陰沉,手指捏得咯吱作響。
他也不是故意要偷聽,就是耳力甚佳,隐約聽見了幾聲什麼“瞿家”、“合适的人選”。
好一個瞿溪玉!居然想到這種辦法,派婦人來遊說!
而且姜月似乎……沒有反駁?
他面色變換,陰沉得幾乎滴下水來,倏然轉身離去。
不得不承認,這法子有些道理。女郎之間說話畢竟更貼心些,有些經由旁人誇出來,也比自吹自擂效果好得多。
陳洛川大步流星,目标明确地直奔一處配色雅緻的帳篷。
他雖沒有妻妾,但也有個議過親的女郎,可以請她去說些“合适的人選”“上佳的夫婿”之類的話。
——
崔家帳内
衣着華貴的女郎正跪坐案前,忽然一個丫鬟匆匆進來,附到她耳前低語幾句。
女郎端莊的表情險些維持不住,面色變得古怪起來,“他有病嗎,不見。”
丫鬟額上也墜着冷汗,意料之中道,“是,女郎。”
——
獵場邊緣,一群老臣正圍坐一圈,吃着小輩獵來的肉食,其樂融融,互相誇贊後生争氣。
“崔家二郎真是骁勇!”
“哪裡哪裡,不比瞿小将軍孝順!”
“是啊,瞿小将軍特意獵來這隻黑狼,吩咐了要将皮完整扒下,給他母親做圍巾!”
他們旁邊不遠便是诰命夫人們,這邊故意揚聲說話,那邊也聽得清清楚楚。
一衆夫人露出豔羨之色,“瞿夫人,令郎真是孝順!”
瞿夫人也心裡藏了事兒,勉強笑道,“哪裡哪裡。”
“夫人何不命他們将狼呈上來,叫我們也開開眼?”有人提議道,“瞿小将軍不僅剛打了勝仗,聽說今日圍獵也拔了頭籌!”
周圍人跟着起哄,瞿夫人這才有些真心的笑意。
旁的不說,玉兒骁勇善戰,是随了他爹。
現在隻是一時被婦人迷暈了眼,待她将那妖婦除了,玉兒還會走回正道的。
瞿夫人點了頭,立馬有丫鬟跑下去通傳。不多時,幾個侍衛推了一車東西過來。
“這麼多!都是瞿小将軍一人獵的?”
“回夫人,還有一位陸娘子一起。”
“……哦!是那位,那位陸娘子是吧,陸娘子也來啦,哈哈……”
問話的夫人有些尴尬地捏着帕子掩了掩唇。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衆人悄悄去看瞿夫人的臉色。
瞿夫人氣得胸口疼,面上還不能露出來,扯了個僵硬的笑容,“好啊,好啊,你們便放着吧。”
幾個侍衛不知其中關竅,老老實實一抱拳,“夫人,将軍說這裡頭有一頭黑狼、兩條白狐是要留做皮子的,給夫人和兩位娘子,夫人們記得叫人先扒了皮再拿去下鍋。”
說笑的聲音頓時小了些。
知道内情的人已紛紛低了頭,避免和瞿夫人視線接觸。不用看也知道,她現在必然臉色難看。
瞿夫人這些天可是一直在打聽世家中适婚女郎的消息,顯然想叫兒子與高門聯姻。
可瞿溪玉正妻未娶,身邊就這樣莺莺燕燕,誰放心把女兒嫁給他?
氣氛忽然冷下來,有人不明所以地開了口,笑着打圓場,“這些孩子也真是,擔心咱們吃了他的狼肉狐狸肉不成?咱們又不是老妖怪,哪裡吃得了那麼多!”
衆人驚得一擡頭,看清說話之人的面孔後,又心照不宣地互相交換了個眼神。
崔夫人,在座身份最高的一位,也是瞿夫人這些日子來往最殷勤的一位。
崔家的門第,瞿家是攀不上的。隻是崔家有個早年被耽誤了的大娘,叫瞿夫人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