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夫人對此是什麼态度,大家也不得而知。
隻是若換作自家女兒,隻是一次議親不順,在身邊多留了幾年,就被差了好幾層的人家窮追猛打……
衆夫人神色微妙,紛紛裝聾作啞起來。
瞿夫人隻能硬着頭皮接崔夫人的話,
“是啊,這孩子怎麼打了這麼多!亂出風頭,回頭我說他去。”
她隻想趕緊胡亂結束話題,崔夫人卻不放過她,
“哎,妹子可别這麼說,我随口玩笑罷了,溪玉是個難得的實誠孩子,你可莫寒了孩子的心呐。”
瞿夫人諾諾點頭,手指甲在袖中幾乎掐緊了肉裡。
“陳大人來啦!陳大人快來坐!”
忽然,旁邊的老頭子們一陣熱鬧地寒暄。
瞿夫人渾身又是一僵,隻覺得今日諸事不順,人人都在于她作對!
好在陳洛川沒有多待,他似乎隻是有些事情,隻和衆人喝了杯酒意思,就叫走了崔閣老。
崔夫人若有所思地望過去一眼。
——
崔閣老轉頭便找來了崔家大娘崔和與崔家二郎崔菡,此次秋狩帶來的唯二家中小輩。
看着最出衆的一雙兒女款款走來,崔閣老眼神欣慰。隻是忽又想起什麼,他的神色又憂慮起來。
崔閣老沒回帳子,而是選了一處開闊水邊。
崔家是世家之首,如今正值多事之秋,一舉一動都有人盯着,若是陳大人前腳找來,後腳他們三人就一起進了帳,難保不叫人嘀咕。
“可是爹,旁人看到咱們一起站在這裡,就不會懷疑了嗎?”崔和看了看四周,坦率道。
崔閣老咳嗽一聲,“我們速速商議,你們離開的時候也小心些,别叫人發現!”
崔和不置可否,敷衍地點了點頭。
崔閣老正色起來,“阿和,你可還記得陳大人?就是…當年和你議親的那個。”
崔和微微挑眉,“哦?他方才還來找我了。”
崔閣老神色激動起來,又被崔和一句話澆滅,“我沒見。”
崔閣老撫了撫胸口,“阿和,你聽爹說。方才陳大人過來找我,說是要談嶺南的戰事。隻是我聽着,正事沒談多少,倒是話裡話外把那個帶兵的小将軍誇了個遍。”
崔閣老看着女兒若有所思的神色,“阿和,你說他這是什麼意思?”
不等崔和開口,崔菡眉頭一皺,“瞿溪玉?不行。阿姐,絕不能同意。”
他語氣不滿,“陳洛川本就愧對阿姐,現在還要給阿姐說這種歹媒?他為了拉攏将軍府,也太不知廉恥了些。”
崔二郎渾身寫滿抗拒,崔和臉上卻露出幾分興味,“他是怎麼說的?爹,你一個字也别落地告訴我。”
崔閣老略一思索,“爹想想,年紀大了,一字不落倒是有些困難。”
崔和耐心等着,直到崔閣老最後一字落地,她才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神色。
崔和看上去已經有了判斷,崔閣老和崔二郎都閉了嘴,不再多勸。
崔家大娘是極有主意的人,這一點當年她和陳大人議親的時候,他們就已深深領教了。
——
另一邊,姜月整了整心緒,坐回桌前低頭書寫。
她這次來主要負責裕王的馬,和其他太醫也不在一處,大多數時間都一個人閑着,便琢磨了幾個方子。
先前聽院正傳授醫術,提到天地間除六淫之外似乎還别有一種邪氣,觸之即發,宮廷中保養得宜的娘娘們也難以避免,姜月便隐約有了些思路。
她大約能理解院正的意思,先前她走到南邊,治療那裡的瘴氣也是差不多的思路。
對付六淫之外的邪氣,單單平調陰陽是沒有用的,還要有特效的解毒藥。
這會兒正好閑着,姜月寫好方子,起身支起藥罐,打算煎幾幅出來試試。
她正煎着藥,忽然帳簾掀動,陸柒又靈活地蹿了進來。
“阿月!看我給你帶來了什麼?”
她手上舉着條雪白的長絨皮子,笑意盈盈。
姜月有點慌亂,“陸娘子怎麼平白送我東西,這太貴重了。”
陸柒走過來,把狐皮往她手裡一塞,“不是我送的,是瞿将軍,我也有,瞿夫人也有,你隻管安心拿着。”
看姜月愣愣的,陸柒又加緊勸她,“瞿将軍最是重情之人,有什麼好處都忘不了咱們。”
姜月默了默,岔開話題,“你先前不是說,瞿夫人要對你動手?已經應對過去了嗎?”
陸柒擺擺手,“我白擔心了。瞿溪玉看出他娘不喜歡我,幾乎時時把我帶在身邊,護得緊緊的。”
她看上去心情好了很多,姜月也露出一個笑,“那倒是很好,陸娘子也可安心了。”
陸柒卻忽然面色一變,“所以我現在更不放心你了!你一個人呆在這裡,她要下手豈不是很方便?你也來和我們一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