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再給爸爸講一遍。”
聽見靳詩甯又重頭講了一遍,他明顯露出了松了一口氣的表情。
摩天輪緩緩上升,登頂到了最高峰,點點燈光輝映着黑夜的紙醉金迷。
江河流動,仲晴俯瞰澄碧輝煌的高樓,她的野心寫在了臉上。
高空的烈風像是妖怪的細語,發出無聲的悲鳴,轎廂被敲打得微微搖晃。
身側的小姑娘害怕地向仲晴靠攏,緊緊地依偎在她腰側,仲晴把目光轉向了她,“甯甯,摸一下自己的心髒。”她的聲音輕而慢,“閉眼,認真感受它的形狀,聆聽它的跳動。”
靳詩甯低頭看着自己身體裡那顆破敗的心髒,小手畏畏縮縮地不敢靠近,她在害怕,膽怯最終死亡的可怕結局。
仲晴牽引着她的手,一點點帶着它摸上心髒。
她用溫熱的掌心覆蓋着她的手背,循循誘導,像是在給她做心理暗示,“甯甯,你要相信你一定能承受它的再次跳動。”
仲晴充滿力量感的話語讓人沒緣由的信服,靳詩甯戰戰兢兢地照做了。
她一遍又一遍地感受着心髒的跳動。
砰砰發出不規則作響。
微弱的一直在跳動。
生死有命,進了手術室能不能活着出來全看她的造化了,這是仲晴唯一能給她做的。
摩天輪降落的速度比它上升要快得多,很快就到底了。工作人員給他們拉開門,靳初轶抱着靳詩甯先出去了,仲晴懷抱着那隻寄存的粉兔子,與他們越走越遠。
她眼眸裡的光亮突然一暗,回頭看摩天輪的所有燈光瞬間熄滅了。
靳詩甯躺在靳初轶肩膀上睡着了。
仲晴看到賣冰激淩的攤位正在閉店,她指着那,對靳初轶說:“我想吃冰激淩。”
“現在天氣還沒有徹底回溫,多吃冷的對身體不好。”
“那好吧!”
聽到她洩氣的聲音,靳初轶撫慰:“明天白天買給你吃。”
仲晴任性地回:“不想吃了,就這樣吧!”
遊樂園離曙光更近一點,靳初轶先送靳詩甯回了醫院。
小姑娘很喜歡身上的公主裙,耍鬧着性子不願意換上病号服,護工手拿着病号服,一臉無奈地看了仲晴一眼,她藏住了眼眸底下的不快,靜靜地瞧着這個不知好歹的人。
看來靳初轶沒教過她“見好就收”這四個字怎麼寫!
這一來一回耽誤了不少時間,靳詩甯叫得她耳朵疼,仲晴等不及想走的心。還未張口,靳初轶已經輕聲輕語哄上了,俨然一副好爸爸的模樣。
靳初轶的手術時間安排在了周一,最近幾天靳初轶應該是走不開了。
“那我先回去了。”她出于幫忙的好意詢問,“我明天要不要去你家幫你帶點換洗的衣服過來。”
“不用了,謝謝。”
這謹小慎微的樣子一看就是心中有鬼,仲晴也沒有多做強求。他的拒絕在她的意料之中,要是這麼容易進他家門,靳初轶早就被抓了,哪還能仍他蹦跶得這麼歡。
仲晴像是被人薄了面子,不舒坦地回擊,“我也就跟你客套客套,你還當真了?!”
靳初轶就一張嘴,哄不及兩邊。
“回去給我報個平安。”
“我不要——”仲晴壓低了尾音,“你多陪陪甯甯吧。”
這話像是預留下某種可能性,靳初轶能聽得明白她話裡的潛台詞。
仲晴的精神處在最亢奮的時候,她沿街邊瞎溜達,吃着路邊攤瞎盤算。趁着靳初轶這時候在醫院,她都想直接撬門偷電腦了,吃着吃着,靈光一現,她把主意打到了周賜禮身上。
一通電話直擊顔弱水,沒等幾秒,她就接通了。
對面傳來一陣隐忍的呻吟聲,那深沉的呼吸震得她耳朵一激靈,仲晴想不知道她在幹什麼都難,這電話打得不是時候啊!
顔弱水有苦說不出,瞪了一眼身上的男人,讓他手賤的點接通!
“别憋着,我知道我打擾你好事了,你喘得怪性感的,和誰操練呢?帶出來瞧瞧啊,你看我都不對你藏着掖着的,你這個人太不夠意思了,有好的不分享不分享。”
察覺到身後男人平靜燃起的怒氣,顔弱水想掐死這女的心都有了,這個時候瞎添什麼亂啊!
挂就完事。
哪來這麼多話的她。
照仲晴這個尿性,别指望她幹出人事。
“這不是你說的嗎!男人如衣服換着穿也不是不行。帥不帥,有我送你的男大尺寸大嗎…………”
顔弱水說話不易,試圖平穩呼吸,“…………沒事我挂了。”
“我要周賜禮現在居住的地址。”
嘟嘟嘟三聲,電話被顔弱水殘忍得掐斷了。
002在用掃帚清掃腦海裡閃過的黃色塑料,瘋了,怎麼也掃不完,它純潔的心靈不再純潔了,淚崩了。
它不客氣地揭穿她的真面目:[你确定不是,是你自己想見周賜禮]
仲晴當然不承認,義正言辭地回:[我這是為了任務]
002一臉我信你個鬼的表情。
仲晴看她低聲下氣那德行,越想越想笑。
果然是正宮,這地位就是不一樣,把顔弱水拿捏的死死的。
真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