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想,她也确實算個人物。
怪牛逼的。
仲晴一語雙關地說:“醒了,周賜禮。”
他們的活都幹完了,也該輪到他出面了。
周六那天,封乙睦開車,仲晴坐在後座,周賜禮坐在副駕,他們兩坐反的位置足以令人迷惑誰才是真正的主事的了。
周賜禮早晨一起床就感覺身體不太舒服,測了一下溫度,37.5攝氏度,低燒。接二連三的應酬讓他身體每況愈下,精神狀況越來越差,但還在他所能承受的範圍裡,一直堅持到了晚上。
他自以為掩飾的很好,殊不知,仲晴一早就看出了不對勁,眼神的餘光裡都在留意他的狀況。
無論什麼場合都避免不了酒桌文化,仲晴不敢給他吃藥來加重他的病情。還剩下最後一個,仲晴能感覺到他的身體差不多到極限了,額外多叮囑了封乙睦一嘴。
“等會你幫他擋着點,他撐不住了。”
他的沉默是他僞裝的最佳面具。
封乙睦以為他是吃了投資人的閉門羹才不想說話,經由仲晴這麼一提點,他立刻反應過來了,擔心地說:“這已經喝了不少了,下午又是曬的,又是鬧的。”他為難地看着仲晴,“要是還是推了吧!”
“你覺得這是求人該有的态度嗎?”
仲晴任由周賜禮裝到現在不說破,就是因為他們都知道他們沒有選擇。
白日的幾次試探結果已經很明顯了,他們在畏懼,都在猶豫不決得觀望,現在就看周賜禮怎麼給他們打鎮定劑了。
仲晴單單隻說了一個字,“去”,封乙睦便不敢再反駁了。
她的手背伸向了周賜禮的後頸,指間彌漫的涼意遊離在他肌膚的熱灼之間。看着很頹唐,仲晴反而覺得他更漂亮了,她饞得舔了舔嘴唇,“再忍一忍,很快就結束了。”
“你是老闆還是我是?”周賜禮以玩笑回應,沒有避開她的接觸。
仲晴憐惜地捏了捏他的臉,“我這是在保證我個人資産不縮水,辛苦你了,哥哥。”
聽到這個稱謂,周賜禮身上的溫度瞬間降了下來,神智都清醒了些許,她又在騙他了。
他和封乙睦踏進了投資人的私人會所,仲晴從後座下車,坐上了主駕駛,她跟着導航規劃出的最近的藥店,給周賜禮去買藥了。
夜色初降,仲澤垣、仲延和仲欣先後給仲晴發來了信息讓她回去參加家宴。她欠了太多次的禁閉,哪敢回去,這一回去下次出來得是猴年馬月了,全然忽視。
一頓飯局不到結束的最後一刻彼此都不會輕易地透露出自己的底牌,仲晴凝視着窗外的榮華燈光,做好了等待四五個小時的準備了。
大概一個多小時後,封乙睦給她打電話,氣急敗壞地說:“想見的人沒來,我想辦法把老闆弄出來,你能過來接應一下嗎?”
仲晴:“好。”
門隙開了一條窄縫,仲晴匆匆漏了一個側顔就慘遭到人的觊觎了。封乙睦身旁的老男人不停地在跟他打探仲晴的消息,算計明晃晃地寫在了眼裡,封乙睦沒有暴露仲晴的真實身份,隻言是秘書。
周賜禮喝了五六杯,沒醉,加上發燒頭有點昏沉。
仲晴支撐着他的胳膊,周賜禮沒把力壓在她的身上,他隻是需要一個人能為引領方向。
“藥呢給你買了,24小時之後再吃。”
汽車平緩地行駛在馬路上,仲晴照顧着周賜禮的感受,沒有開得很快。腦子裡憑空鑽出了一個惡作劇的念頭,并且立馬付出了實踐。她沒有送周賜禮回禮居,反而帶他回了仲宅。
坐在主駕駛的人是她,周賜禮沒有選擇的餘地。
他累了,也就随她去了。
最多就是被她睡了,他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002系統:[你這是趁人病,要人命]
仲晴:[總得給我吃點甜頭吧,不然我這麼費心費力為了什麼]
林蔭大道上的樹木長得蔥蔥茏茏,一隻刺猬從附近的草木灌叢裡竄出來,仲晴緊急刹車了,周賜禮因為沒系安全帶,半個身體栽了出去,用手掌心撐在前面的蓋闆上。
他坐正了身子,“撞到什麼了?”
仲晴淡然,眼神亮亮的,語氣溫柔地說:“沒有,一隻小刺猬。”
刺猬膽小異驚害怕光,仲晴關了前照燈,很有耐心地等着它過馬路。
周圍陷入了幽暗,周賜禮在她身上看到了柔軟的一面,更貼近了真實的她。他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一隻刺猬停在了馬路的中間,卷曲着身體縮成了一個球,刺尖都向外延伸,很明顯也是被車吓到了。
小小的一隻,像是剛出生的幼崽。過了一會兒,它看沒有了威脅,才步履蹒跚地走着,走得很慢、很慢。
時間的流淌在刺猬的一個腳步一個腳步下有了具象化。
小刺猬安全地穿過了馬路。
仲晴才發現有一隻更大的刺猬在路的對面,在她把車燈關掉後,大刺猬主動回去去接了小刺猬,随後一起消失在了灌木叢中。
仲晴沒有啟動車子,垂着眼眸沉思着,不知道在想什麼,周賜禮側目而視,聽見她低語:“周賜禮,我也是刺猬。”
周賜禮的大腦失去了運轉的能力,隻是覺得她說得這句話古裡古怪的,沒反應過來她話裡暗藏的潛台詞。
仲晴呓語:算了。”
她不會從他那聽到她想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