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檢票入場了,大劇院變得冷清空曠,仲晴無人可跟,走岔了一個口,在裡面迷路了。
她淡定得原路返回,透明的琉光鏡面倒映着口罩男的身影,心生一計。
仲晴故作輕快明朗的小跑,他身體那麼瓷,撞也不敢太撞用力,腳步及時刹車的脖子微微前傾,對上了他跟機器人似的眼神,又慌不擇路得快速後仰。
她“呀呀呀呀”得喊了起來,回聲像水波紋似的蕩開,浸染空靈感。
口罩男很沒良心,看着她踉踉跄跄得維持着身體的平衡,也沒有伸出手幫她。
不等仲晴惡人先告狀,他先嘴上她了,“小腦真不發達。”
“…………”仲晴惡狠狠得剜了他一眼,給你臉了,當前吐槽,“心如蛇蠍,我都幫過你了,你不得禮尚往來。”
“我求你幫了?”口罩男氣定神閑地反問,她也四處作惡,要說心如蛇蠍,他們兩頂多就是半斤八兩。
仲晴張牙舞爪的氣場強開,“你這種人絕對沒朋友。”
“說得你這種人有朋友樣?”口罩男不饒人的回嗆。
“…………”
仲晴有口難言,她有朋友,她的名字叫席禾,但她不在這個世界。
兩人在嘴上的勝負分野已見分曉,仲晴被他說得心情很不爽,002沒見過她被人噎得一句話都怼不出來,獨自生悶氣的時候,高看了這個不見真容的男人兩眼,好毒的一張嘴。
仲晴上牙咬着下嘴唇,别扭地側過頭,眼神向上一瞟一瞟的,“那……要不咱兩抱團取暖一下?”
聽到她嘴裡說出了不像她能說出的人情魏的話,002深感真心錯付了:[…………]
她又又演戲上了。
仲晴強買強賣的邀約懸置在他的心間,口罩男藏在口袋裡的掌心逐漸握成了一個拳頭,有很認真的在思考她提出的這個建議。
要是答應的太快,顯得他太掉價了。
不行,他得再等等。
半晌,聽見她高傲挽尊地婉拒了:“還是算了,到時候火柴還沒點着,人就被你先凍死了。”
“…………”
口罩男傻眼了,她怎麼不按照常理出牌,“咱不得再來幾個來回嗎?”
仲晴白眼都快翻上天了,你當自己是什麼了不得的香饽饽嗎?她看都不看他一眼得走了,後方傳來他逗弄快活的話語,“有你這麼耍人玩的嗎?”
她左腳絆右腳得又摔了,差點兒折回去口吐芬芳。
口罩男手伸出口袋的手又默默縮回去了,用默不作聲遮掩住了内心的亂七八糟。
他忍不住出聲喊:“喂。”
仲晴全當聽不見得不回,嘴角拽拽得上揚了。
他再喊喂,拖着長長的音調:“你又走錯路啦。”
與此同時,仲晴趾高氣揚得回了一聲“好”。
兩句話相互交疊在了一起,口罩男稍稍作愣,肉眼裡布滿了笑意。
完了,鬧烏龍了。
仲晴自作多情地以為他是答應做她搭子了。
“…………”
口罩男笑得肩膀一顫一顫的,沒有繼續打趣她,用手指了她所走的相反的方向,“這邊。”
仲晴用手擋住臉,很希望此刻能有件隐形衣披在身上,快速從他面前路過。口罩男緩緩出聲,話音落在了她的側臉,“這算不算禮尚往來。”
“你這種人絕對沒有男朋友。”仲晴咬牙切齒地回,愠怒之下又藏着冷靜。
她不着痕迹地留意着他雙眸的變化。
口罩男平靜得看不出去情緒,話中有話地說:“你又知道了。”似反問句又似陳述句的。
他沒有再用那種欠打的話語去反問她。
聽人說過仲晴和周賜禮有過一段情,然後是因為周賜禮放不下心中的白月光,她又被甩了,這件事好像也才剛過去沒多久。
他好心得不想給她挫上加挫。
“啊?”
仲晴能知道個錘子啊,他這病最重要的不就是增強免疫力,難道不應該先保命的休養生息嗎!還敢想男歡女愛的風流韻事,他不短命誰短命?
她自知話中的歧義,十分搞笑得地說:“等會,咱重新來一遍,你這種人絕對沒有女朋友。”
口罩男笑瘋了。
他原封不動重複了他先前說的話:“你又知道了。”
仲晴:“…………”
她用口型對他說:“滾。”
腳步走得那叫個健步如飛,後腦勺都彰顯擺着不悅的情緒。
002看麻了,舉雙手抗議:[颠婆,你演戲之前能不能先打個招呼]
遠離口罩男之後,仲晴的臉上沒了先前靈動的神情,一個人的時候,她的眉目始終淡淡的,眼神也從不為取悅他人而存在。
[我不是還有點功德嘛,你趕緊給自己買點核桃吧]
002系統:[…………]
她嘴一張說用就用,真夠大方的,它哪裡舍得用,這是它特地存着給她保命用的,她真是一點都不知道它的用心良苦。它處在自我感中之中無法自拔,完全沒有聽出來,仲晴的本意是在說它沒腦子。
仲晴以前去劇院都是有專人帶領的,坐的也是視野最好的包廂,所以不清楚劇票還有單雙之分,排數走對了,但走到了單數邊,尴尬得又繞着全場走到了雙數的場,坐到了那張尋找不易的位置。
口罩男跟在仲晴身後多走了兩步,借用黑色掩藏身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