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舞台的中央,他站在劇場的黑暗的角落裡,看到她找錯位置,彎腰穿梭在劇場裡的模樣,笑得咳嗽不停,耳朵都有了變紅的趨勢。最後看到她落座的位置,明朗的笑意裡摻雜着些許複雜不明的情緒。
仲晴買得是談烨隔壁的位置,坐下,手指有一下無一下地敲打着手機,等他進來。
這一等就是等了全場,舞台劇成功吸引住了她。男女演員們的台詞功底十分出彩,抑揚頓挫的語調垂直調動了觀衆們的情緒,引得不少人沉浸其中,自我代入,仲晴也跟着舞台上演員們飾演角色的靈魂自我縫合了,俨然忘記了還有談烨這回事。
002系統:[…你知不知道…你跑題了……]
要是在一群優等生的班裡,她絕對是裡面的吊車尾。
散場以後,仲晴瞥了一眼身側空了全場的位置,心中不免升起了疑惑,她是被陌生信息耍了嗎?還是說口罩男并不是談烨?!難不成是她演錯對象了?!
口罩男的眉眼似像非像,誰知道他口罩下的半張臉是不是傳說中的口罩殺手。她不會是先入為主的認錯了人吧!要是認錯人,白費她苦心經營的半場戲了,她好恨啊!
讨厭送上來門來的巧合,果然還得是自己親自設計來得可靠。
002系統:[網上不都是他照片,你比比就好了,怎麼會認不出來]
仲晴很不得把手機怼到它臉上,她在台階上就用手機比了,但沒比出來。
[你要不要自己看看,他這幾年的臉,有哪一年是長得一樣的]
包括談烨紅底照片上那标志性的下三白,在他近幾年拍攝的雜志裡,她都沒有見到過類似的淩厲眼神。
手機屏幕上亮着他去年為數不多在大衆面前現身的照片,他每年隻會在舉辦音樂會的這段時間才會漏面。至于他今年長什麼樣,全靠想象。
仲晴越看越覺得他像一盞清茶,淡淡的,又彌漫着濃郁的清香,稍稍抿上一口,茶香便會在口中餘韻不散,像是曆經千帆逐漸走出來的感覺。
002系統:[上次輪船你沒見到嗎]
仲晴想到了周賜禮:[我要是有未蔔先知的能力,我一定會瞪大我的眼睛好好看]
她他媽怎麼知道談烨會變成她接下來的任務對象。
仲晴心灰意懶得罵了句“草”,頭頂陰雲密布,别讓她再看到那個口罩男,不然她一定要指着他鼻子罵兩句。
手也不閑着,這不她錯過了開場,想把缺失的那一小段補齊全了,所以專門去找她親愛的哥哥仲延幫忙預定明日同場戲的包廂了。
002不知道該怎麼說她好了:[…………]
計劃來碰瓷的,你丫的你還看上瘾了!
仲晴給陌生電話發短信:「要是沒點本事就别他媽亂放消息,你這樣鴿我,我們很難繼續再合作下去,親——」
對面跟一潭死水一樣,沒有給任何回複。
002系統:[你真的好忙]
仲晴十分認同它說得這句:[我也覺得,跑了一天,我連談烨長什麼樣都不知道,比不工作都更忙了。我今天還是找黃牛買的門票,比市場價貴了十倍,不入賬,盡倒貼錢了]
002系統:[…………]
說了這麼多,隻有最後一句才是她的真心話,财迷财死你得了。
十幾個小時後,陌生電話回了短信。
信息内容和昨天一模一樣,多了一張談烨實名認證買舞台劇門票後台系統的圖。
仲晴不解摸着下巴琢磨,他的目标目前看來是偏向談烨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不得不承認,對面是有點神通廣大在身上的,她回:「他買也沒用呀,人家又不去,你這信息有和沒有其實也沒什麼區别」
她抱着捧殺似的想法繼續發送:「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你能不能給幫我在他身上裝個定位,最好能無時無刻能監視的那種」
程堯的消息幾乎在同一時刻精準無差得發來:「信号太短,查不到」
仲晴有了第一天去劇場堵車的經驗,第二天就學機靈了。她提前兩小時出門,路再堵都跟她沒關系了,她肯定能在張愛玲的舞台劇開場前抵達大劇院。她安安穩穩得坐在車子裡,時間充盈的睡了一覺,醒來,車也達到了目的地。
當她站在最後的梯形階梯上看着美輪美奂的大劇院時,周遭人影彷徨,她像是陷入循環的重新開局,這回局開得不錯,她挺滿意的。
一走進去,她就跟口罩男的視線撞了個滿懷,他們站在人來人往的大廳裡面面相觑。仲晴原本樂呵呵臉頰上的肌肉都變得僵硬起來,整個人如同晴天霹靂般難以預料。
他到底是不是談烨?
這個問題最關鍵。
口罩男對再一次出現在這裡的仲晴很驚訝。
她穿得像是出門遛街的大爺大媽般随性,一身灰色的套裝,短款的收腰外套勾勒出苗條的腰身,直筒的褲腿長得拖地,隐隐露出了一雙黑色的人字拖,随着她走路的步伐,塗着紅色指甲油的腳指甲熱情似火得冒出來。
他間隙性的變得沉默了一下,思索了一番,選擇主動朝她揮手打招呼。
仲晴好死不死地被一個熊孩子踩到了腳後跟,生理性疼痛打破了她的盤算,疼得金雞獨立得蹦跶了起來。熊孩子的父母跟她道歉,他們雙手控制着想亂跑得孩子,壓着他,跟她道歉了。
一句“沒事”從她的齒縫中溜出。
口罩男狂眨了好多下眼睛,笑得面壁思過了,她怎麼可以這麼搞笑?!
002提醒:[别忘了你的豪言壯志了,趕緊指着他的鼻子去罵]
仲晴斯哈斯哈抽着氣:[你看我現在還罵得動嗎]
領位員在一旁等候多時,她找到了仲晴,跟仲晴确認了身份信息以後,領她去包廂。
口罩男看見她與衆不同的待遇,風水輪流轉的主動搭讪:“我看你好像還缺一個看戲的搭子,你看我,怎麼樣?”
“咱兩看的不是同一場戲。”仲晴端着身體說,“不約。”
他覺悟很高地說:“你想看的都是我想看的。”
仲晴平靜麻木地看着他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啧啧啧!想坐包廂,也不是不行。”話音鋒利一轉,“求我。”
“好——”
口罩男殷勤起來了,“眼前這位人美心善的漂亮姐姐,是小人我昨天有眼不識泰山了,不識好歹,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别跟我這個命不久矣的病患多計較了。”
仲晴滿意的嘴角都翹到後腦勺了,裝作勉為其難地說:“行吧。”
到了包廂,她就可以為所欲為他了,區區一個病秧子而已,她還不信他治不了他了。
002感覺出不對味了:[公共場合,你你你…别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