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間,仲晴和談烨的同框照被粉絲爆到了網上,并且以一種難以想象的速度急遽得發酵開來。
聶格丞滿世界尋人無果,整個人正處在暴躁的邊緣,身旁的工作人員顫顫巍巍地說:“聶總,你看微博頭條。”
會議室安靜的連呼吸聲都聽不見了。
微博娛樂版前十的詞條裡談烨一個人占了七個,他和神秘女子的绯聞戀情霸榜前三。
現在隻要在搜索框裡輸入“談烨”的這一個關鍵詞,自動就會彈出戀情和神秘女子相關的詞條。
聶格丞看得表情仿佛被打蒙了一樣,不做猶豫地通知公關部進行緊急公關。爆出的一系列照片裡隻有兩人模糊的背影,隻要沒有實打實的正臉,他們是誰都可以。
談烨玩消失也不是一回兩回了,聶格丞為了以防不時之需,随時随刻都帶着他的替身一起出席活動,沒想到還真給他用上了。
在大庭廣衆之下,他帶着假冒的談烨一同出去了。網上的謠言就這麼不攻自破了。
談烨帶仲晴走了商場的員工通道,成功避開了那些瘋狂的粉絲。
他的保姆車事先就停在了路邊,仲晴反應過來了,憤憤不平地說:“粉絲追的是你,你帶着我一起跑什麼啊?”她跑得累死了,腰彎了下去,一時半會兒沒有辦法直起來。
談烨籲了兩口氣,笑得淡然:“不是你說我弄哭你的嗎?”
“這不是——”
他打開了車門,然後就沒有音了。
聽他把話說得有頭無尾的,仲晴莫名其妙地望向身側,剛好看到了一動不動的談烨,順着他的視線,她看到了坐在後座上的常然。
歲月不曾在女人的臉上留下痕迹,她如花盛開的笑容看起來像雕塑一樣繁雜,眼底冷淡的不帶有任何情感,讓仲晴無法跟着她笑一下。
談烨說話的聲色顯而易見的冷了下來:“等一下。”
仲晴點了點頭,說:“好。”
談烨上車了,司機下車了,好像下來了第二個談烨,仲晴看傻眼了。
他身上的穿着打扮是口罩男那一貫的風格,口罩和帽子遮臉,僅僅露出來的眼睛又跟口罩男有七八成像,一霎之間,仲晴無法辨認誰是誰了,心裡突然空了那麼兩三秒,抖得慌張,她不會又鬧烏龍吧?
鄧力凡靜等她的下文。
仲晴的舌頭打結得厲害,“你你你……”視線仿佛穿透了車窗玻璃,看到了談烨,“你們兩有啥血緣關系嗎?”
鄧力凡笑得肩膀顫啊顫的,他以為她會問他陪她看電影的究竟是誰?
她的腦回路果真如談烨說的那樣,非同一般。他一本正經地看着仲晴,口齒清晰地回:“沒有。”
人可以長得像,但聲線不會一模一樣。
仲晴現在能百分之百确定口罩男就是談烨了,今晚出現在大劇院的人以及之前坐在談烨位置上的人,她估摸着應該都是他了。
鄧力凡追問:“沒什麼想問的了?”
仲晴特意表現出搞怪的表情,拖着長長的音調:“你沒他欠。”
常有私生不知道哪來的渠道能搞到談烨的私下行程,然後尾随裝偶遇,他呢就頂替談烨的身份幫他擋掩護。
鄧力凡覺得自己裝得天衣無縫,疑惑且好奇地問:“哪裡暴露了?”
仲晴不說:“你猜。”
…………
他們兩站在一起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仲晴就這麼光明正大在當事人面前議論着談烨,也不收點音量的,坐在車裡的他聽得一清二楚,聽着聽着,原先消沉的心情恍然變得爽朗起來。
常然沉靜的話語還在耳邊繼續,“你有陣子沒去收容所領藥了。”
“我不需要被拯救。”談烨用淡淡的眼神瞥了一下她,像是在勸她不要介意一樣,“我現在挺開心的。”
上次例行體檢的時候,醫生就跟他說得很清楚,他要是再斷藥下去,五個月都活不到了。
常然的眼皮不由得發燙,歎息也顯得那樣隐忍,“下周盈盈生日,你的禮物我已經準備好了,别忘了來。”
說完,她就下車離開了。
仲晴回頭望了一眼,看到了她落荒而逃的背影。
談烨打開窗戶,用打響指喚回了她的注意力,“罵夠了沒啊!我親愛的搭子。”
“…………”
他的油腔滑調狗聽了都要搖頭,仲晴磨牙:“沒罵夠。“
“那我們先去吃飯,吃完了,你再罵!”
“你的公德心呢?”
“我那不是為了不想摘口罩,随口說的嗎,不然的話,不就掉馬了呀!這也是為了你好,身為我的粉絲,你确定能克制得住心中的歡呼雀躍嗎?理解一下,包含一下嘛。”
“…………”
仲晴開了車門,談烨坐在窗邊,她就擺着張不爽的臉,靜靜得看了他十幾秒後,他終于舍得往旁邊挪動了他高貴的屁股,嘴閑不住的碎了她兩句,說得仲晴胳膊都擡起來了,又因為他那如同破爛玩意般的身體,硬生生地忍住了。
在路上,仲晴收到了顔弱水發來的微信。
她點開來一看,是一張她和談烨朦胧不清的照片,下面配着一條文字:「你這手下得夠快的」
仲晴本人看了照片都要反應兩秒這是誰,開玩笑:「你暗戀我?」
下一秒,顔弱水就在原先照片上,用紅色圈住了她手腕上那串顯眼的佛珠。
「這點眼力勁還是有的」
仲晴一顆一顆地撥動着佛珠,目光逐漸渙散,沒了焦點。到了談烨眼裡,俨然變成她太無聊,沒事幹了。
他好心地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MP3,枚金色的方塊上纏繞着白色的耳機線,“我新專裡出的曲和沒出的曲都在這裡了,你聽吧,不用跟我客氣。”
“…………”
畫面停滞了幾秒,仲晴向他投射出殺人般的眼神。
談烨那曲對她的殺傷力無異于火星撞地球,能讓她輸得潰不成軍。
他是嫌她不夠悲傷嗎?
非得往她心上捅兩把刀子,他才爽是吧!
談烨對此毫無感知,還覺得她有點不知好歹,“你真是我粉絲嗎?你不會是個假粉吧!這麼稀罕的東西,你确定你不要嗎?不想提前聽聽看嗎?”
仲晴先前有意識的暗示對他奏效了。
談烨朝她眼前晃了晃,滿臉微笑地催促她快點兒,“我親愛的搭子。”
仲晴一把奪過了,整理着被他纏得亂七八糟的耳機線。她被受到波動的情緒恢複了正常,語氣平靜地說:“顔弱水說你沒談過戀愛,你曲裡的故事感太重了。”
“有你這麼當面扒正主私生活的嗎?”他沒有正面回。
仲晴繼續說:“你最近兩年的曲風漸漸重新回到了你最早期的風格,它介于彩虹和黑色之間,快節奏的節拍裡隐藏着不易察覺的柔和,沒有了那種詭異般的宣洩。”
他曲風的變化跟常然在雕塑上的脫胎換骨是在同一時期。藝術的創作離不開生活的逼肖,他們應該共同經曆過什麼,才會走向這條殊途同歸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