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無心之舉導緻他後來甚至都想用着這個借口把她騙出來吃飯,沒這麼幹,是覺得仲晴會看出來,然後認為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大傻逼。
“你之前讓鄧力凡改的?”仲晴小心眼地哼了聲。
“不是,是另一首。”
“不是不讓我來二樓嗎,我現在上來了,以後就不來你家了,這個家你是主人,你說了算。”
談烨看她來勁了,及時用手捂住了她說話難聽的嘴,知道她小氣,計較,他自己也是,但說出去的話跟潑出去的水一樣,他也收不回來了。
“你再說下去,這個家就要被你說散了。”
仲晴不爽地咬了他一口,沒松嘴,他不把手拿開,她就不松嘴,那雙黑漆的眼睛仿佛含着水汽在發亮。談烨想到她那天委屈巴巴地跟自己說老了,雖然知道她是在玩笑話,但這他媽,她嫩的,純的,跟十七八歲有什麼分别。
談烨情動了,眼眸暗了幾分,他開了手邊的電腦,指尖在觸摸屏上滑動了幾下。
想給她聽的曲子外放了,音量也調到了最高,仲晴疑惑了一下,緊接着一陣天旋地轉,人被他放倒在了床上。
MP3和耳機線都掉在了地上。
呻/吟和音樂聲相互嵌合在了一起,躍動在照亮屋子的陽光裡。
談烨把她吃得死死的,光着膀子,明晃晃的把傷口映在她眼前。他的體質要是受傷很難愈合的,仲晴帶着些許愧疚,用手解開了他褲腰帶上的抽繩,她發現談烨好像除了直筒褲就沒有其他褲子了,“你怎麼不用皮帶?”
“想聽皮帶的聲音。”談烨一下子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下次,滿足你。”
“我,不是這個意思,”仲晴讪笑。
“你,就是這個意思。”
談烨食髓知味了,帶着她一起玩了點小把戲,仲晴的手指濕得不像樣子,他得到了疏解。仲晴以為這就結束了,沒想到這才是開始,之後的日子更不好熬了。
音樂在一遍遍單曲循環。
仲晴漸入佳境,腦海裡出現了一副畫面。夕陽正持續西垂,他們開着跑車追着太陽,一路前行的自由,走走停停,有摩擦與矛盾,但能一直走下去,最後是一陣海風,飒飒吹來,仿佛夢境醒了一樣。
她不由得歪頭看了一眼他,才華傍身,他還真簡直是老天爺追着賞飯吃的天才。
“為我寫的。”
“你這都能開小差,看來是我的問題了。”談烨自我檢讨。
手指用力攪了一下。
“啊——”
仲晴夾緊了雙腿。
談烨用手指抑制住了她的聲音,聽不得一點。她霧蒙蒙的眼眸裡映照着他的身影。昨天隻顧着怎麼讓她爽了,今天有的是時間,慢慢磨。
談烨在她身上試了很多花樣,以仲晴的哭為收場,他先替她清理好了。卧室裡沒有床單,談烨換了件衣服,說要下樓去客房裡拿,仲晴沒在談烨抽屜裡翻到一包煙,順帶讓他把她包拿上來,她包裡有。
談烨下樓了。
鄧力凡正在把藥片磨成粉末,被他看了個正着,尴尬地撓了撓頭。談烨一開始就知道他做的事,沒有說什麼,鄧力凡放下手邊的事,看到他難的這麼早醒,問:“你要吃飯嗎?”
談烨作息很亂,一般醒來都是直接錯過早飯的,他想到了仲晴,“我做吧。”
鄧力凡不可思議地盯着他看了很久,總覺得他被人附身了一樣,談烨紮心解釋:“她不喜歡你做的。”
“…………”那還不如不解釋,他又不在乎她喜歡什麼,他隻在乎吃什麼能對談烨身體好。
談烨給仲晴煮了面,紅燒了牛肉塊,蓋在了面裡,他也給鄧力凡準備了一份。
鄧力凡看他隻端了一碗上去,不用想,肯定是給仲晴的,“那你呢?”
“我不用。”
談烨看到桌上的衣服袋子,一并拎了上去了。鄧力凡買的都是小香風,粉粉嫩嫩的很淑女,但仲晴不是那一挂的,甯可穿談烨的男款衣服,也不想碰那袋子裡的衣服。仲晴現在有理由懷疑談烨之前僞裝屌絲男的那些醜衣服都是鄧力凡的。
談烨好奇是有多醜,能讓她嫌棄那副樣。他停下了換被套的手,翻開袋子看了一下,想象這些衣服仲晴穿在身上的樣子,臉上浮現了燦爛的微笑,仲晴受不了他的癡笑,拿了個枕頭打他。
談烨說:“下午我幫你去買,你先吃面,還熱的。”
“那你吃什麼?”桌上隻有一碗,仲晴問他。
“我吃飽了。”油腔滑調,沒個正行。
“…………”仲晴原先是坐着到晚銷售,她一站起來,壓迫感就來了,“再給你一次機會,好好說話。”
“沒有吃飯的想法。”
仲晴點了點頭,認同這個理由,轉而說:“那我也不吃了。”
“這是我做的,給個面子。”
誰也沒有說話,他看着仲晴,遲疑了一會兒,主動改口,“我有吃飯的想法了。”
仲晴這才放過他,談烨繼續換被套。
她吃了兩口面,淡淡的,肉偏鹹了,說:“好吃。”
“要是不好吃就算了,我也不知道我做成什麼味道了。”談烨不會品嘗味道,全靠之前僅存的手感,不管好不好吃,就是想給她做一次。他能給她的太少,用了些不磊落的手段把她留在了身邊,虧欠是同時襲來的,他想要彌補。
仲晴明白他的敏感和歉疚,不好吃,也吃了大半碗。
鄧力凡挑着各個角度對着這碗面拍照,面都冷了,他都舍不得動,這是第一次他吃到談烨親手做的吃的。他才吃了一兩口,仲晴就下樓了,身上穿着談烨的短袖,問他:“還有沒有面?”
鍋都被他洗了,哪還有面,他看向了自己眼前的這一碗,雙手牢牢護住了。
仲晴:“…………”
她翻開了冰箱,食材很多,她會得不多,也挑戰不了難度太高的,所以她做了一道基本上不會出錯的菜,蛋炒飯。
鄧力凡問:“你沒吃飽嗎?”
“不是,給談烨的。”
“他說了他不吃。”所以他把鍋裡的面都撈在來了自己碗裡。
“他說不吃就不吃,給他行的。”仲晴滿臉陰沉,強硬地說,“我會讓他吃的,塞都給他塞進去。”
仲晴又溫了一杯牛奶,準備上去的時候,鄧力凡抓住了她的胳膊,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他幹涉不了談烨的主意,也不想看他靜等死亡,他卻什麼也做不了。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鄧力凡自作主張地主動求仲晴了,他跟她說了談烨斷了很長時間的藥。
以前談烨會健身,會定時吃藥,在精神狀态最不好的時候,他都會發了瘋似的想要活着,現在精神平穩了,反而不想活了。鄧力凡也不知道是什麼促使了他的這個突然的轉變。
常然投資了好多醫療團隊,一直在研發新藥物,雖然沒有辦法徹底根治這個病,但藥效很好。談烨沒斷藥前的身體報告,各項指标都是在往好的方向發展。現在他見縫插針地讓談烨吃藥,藥效基本上起不了什麼作用。
仲晴閃電般地想起之前的一幕幕,什麼都明白了。
不是談烨讓她赢,而是他自己根本沒想過活,她怎麼會輸呢?
到底是誰在讓誰誠心如意。
仲晴低垂着臉,指甲因為用力被木椅劈斷臉,她差點把桌上的玻璃杯都砸在了地上,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收攏住失控的情緒。她朝鄧力凡伸手,鄧力凡沒反應過來她要什麼,眨巴着眼睛,還在等她同意。
好大的一份驚喜,她顫顫巍巍地咬住了嘴唇,說:“藥。”
鄧力凡喜形于色,立馬去拿藥了,用量什麼的全都給她交代清楚了。
仲晴跟他說了談烨受傷的事,她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裡面的彎彎繞繞,就直白地說是她刺的,鄧力凡急頭白臉地說:“他那個免疫力,傷口很難愈合的,要是感染了,會出大問題的。”
他很想怪仲晴,但談烨又那麼在乎她,他根本沒資格說,欲哭無淚了,憋出了這麼一句話,“下次,你不許刺了,醫生,我來聯系,但你必須得在他身邊,不然,他不會聽我的。”
“以後,你生氣,你紮我,他那身體經不起你那麼造,你想吃什麼,我都給你做。”
仲晴無語地說:“我又不是容嬷嬷,沒動不動紮人的癖好。”
守護談烨成了鄧力凡的習慣,他立馬把這件事跟常然說了。談烨平日裡多咳兩句,都能讓他心驚肉跳的,這回,問題大了去了。
仲晴怒氣沖沖地殺回了房裡,談烨正在浴室裡洗澡,水花濺落的聲音好像讓她的心破了個洞,仲晴打開了窗戶,靠抽煙驅散火氣,煙味濃一陣,風一吹進來,就散了,她沒有沖進去跟他吵,渾身像是像在冬日裡被當頭潑了一瓢冰水地一樣寒冷,隻能用胳膊緊緊地抱住自己。
那一刀不應該對準他的,她應該對準自己的。
她做得那些小打小鬧都比不上昨晚那一刀對他身體損害大,仲晴擔憂他的身體情況。
音樂換了另一首完全不一樣的曲風。
仲晴從來沒有聽過,談烨的電腦開着,她走過去,指尖滑動着觸摸屏,曲子多得眼花缭亂,遠超于他發行在市面上的。
仲晴背貼着椅子坐,雙腿都擡了起來,一手耷拉在膝蓋上,抽煙,聽歌。不知道滑動到了什麼,預覽跳了出來,是一張他們在海邊拍得合照,談烨抱着她下欄杆,他做了個假動作吓她,她沒被吓到,裝作被吓到了樣子,雙手撐在了他的肩膀上,落日餘晖裡,兩具身體緊緊依偎在一起。好像突然間能明白為什麼遊客都覺得他們是一對了。
她一手摁着鍵盤一張張滑動,另一手夾着煙,靜靜地聽着這快速變奏的旋律。談烨走在她的後面,偷拍了很多照片,一個人默默地記錄了她全部的旅行。
照片跳到了一個視頻。
是他們在車上,聊天聲一段段地傳來,海風嗡嗡的,她以為他是要拍黑色的海,那個時候她自己心亂如麻,故意開了窗,噪音更大了,結果他拍得視頻裡的人是她,談烨想看的人是她。
文件夾上命名着——
Secret
她是他埋藏在心底的秘密。
也是無法說出口的秘密。
滴答滴答,倒帶的時間回到了現在。
夢醒時分,你我的秘密都窺見了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