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原赤也,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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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倫斯——先生!”
立在講堂上的小老太太緩緩收回标準投擲的手勢,瑞斯的姓氏被頭發花白的老教師用厚重的英倫腔裡拉長音發出來,總能讓當學生十來年的瑞斯一激靈從自己的座位上彈起來,後知後覺頂着腦門被粉筆砸出來的紅印乖乖低頭站好。
本來不站起來也是可以,但作為課上睡覺被抓包的學生,少有理直氣壯的,更何況瑞斯·特被抓包後格外心虛。
甚至連略顯卷曲的頭發尖都透出了心虛的味道。
另外就是...…
“我的課程應該明确标有必修的标識。”
老師站在講台上,擡手推推眼鏡框氣勢全開,投向瑞斯的眼神并沒有因為年歲增大而變得渾濁無力,而是曆經歲月洗禮依舊犀利直戳人心:
“您應該明白自己即将面臨的壓力。”
作為指教幾十年的一線教師,她明白眼前的這群孩子即将面臨的人生分水嶺。即便這裡是哥譚,但她仍然希望更多孩子能選擇适合他們的道路繼續走下去。
“對不起,夫人。”面對慈祥和嚴厲并存、令人尊敬的老師,瑞斯能做的也隻有低頭乖乖認錯。
“也許下課後我們需要聊一聊,特倫斯先生。請坐。”
插曲結束後,教室裡的授課繼續進行。瑞斯無視前面幾個對他擠眉弄眼惡作劇似嘲弄的某些人,低頭盯着桌面上攤開的課本發呆。
末了,擡手摸下被粉筆頭砸到的位置。力道不大,甚至連印記都沒留下。
但他好像能感覺到火辣辣灼燒般的刺痛。兇器不是粉筆,是網球,直接把他從夢裡砸會現實世界。
即使這不是他第一次被物理方式“踹出”夢境.....可,真的好痛。
現在初中一年級的小孩,都這麼強了?
加入網球部,仍然處于揮拍隊伍的瑞斯百思不得其解。
“咳咳。”頭頂傳來刻意地咳嗽聲。
瑞斯條件發射,端正坐姿。
提醒學生認真後走回講台,她掃視一圈後繼續闆書,嚴厲的視線從特倫斯轉到旁邊撐着腦袋專注低頭“看書”的另一位學生頭上——卻沒有點破。
區别對待。
不過,原因很簡單。
因為比起出身于普通家庭、每天按部就班出勤的瑞斯·特倫斯,提摩西·德雷克雖然出勤率少得可憐,但成績優異,外加家境富裕。
出路多,就不容易走上犯罪道路。所以請原諒她因為年老而精力不足,而不能對所有學生一視同仁的關注。
至于道德層面,她相信這兩個學生都是好孩子。
這個結論,來自執教四十餘年來的經驗。
頂着老師極具壓迫性的視線,瑞斯瞥見隔壁同一水平線上困意“昂揚”的德雷克,心酸地咬住下唇。
想睡就睡,說不羨慕是假的。
單純的瑞斯并不明白德雷克的痛苦。
看似一天24小時輕輕松松富二代實則被迫一天24小時打幾份工,白天當總裁用、晚上當義警用,時不時還要充當家庭矛盾調解員,隊友間的潤滑油。一套連軸轉下來,連睡覺提姆都恨不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例如,今天淩晨三點之後,提姆才結束自己“豐富多彩”的夜生活,獲得倒在床上的權利。
不僅要協調夜巡生活,還要顧及自己的學校出勤率和集團事務。
等上了大學就好了。無數個熬夜後,雙手捧着咖啡的提姆對着大屏幕自我安慰,麻痹疲憊的神經。
不過歸根到底,這種“富二代”生活,提摩西·德雷克痛并快樂着。
察覺到外界投過來的視線,原本隻是淺淺閉上眼、閉目養神的提摩西·德雷克适時睜開困頓的雙眼,碰巧和自己同桌瞥過來的打量撞在一起。
突然的眼神交流讓提姆下意識露出标準弧度的微笑。
嗯,怎麼說……充滿官方味道。
對瑞斯而言,無異于蹲在陰暗角落的蘑菇忽然被陽光暴曬。
哇,好奇怪。無論心理活動如何起起伏伏,瑞斯保持面無表情地收回視線,繼續兩眼空空。
被讨厭了?念頭一出直接被否定,畢竟提姆對自己的人際交往能力還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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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倫斯先生,你現在需要一個明确的未來規劃。”
慈祥的老太太揮手示意跟在她身後瑞斯坐下後,為她的學生端上一杯溫水後,開始課後談話:
“沒有社區實踐經驗,沒有社團經曆,甚至連成績......”
“雖然成績并不能評定一個人的道德品質,但它的的确确是未來大學的敲門磚。”
從老師角度看,瑞斯這個學生并不适合進入職業學校或者直接踏入社會。
單純溫順的像個小綿羊,也許大學,封閉的象牙塔,更适合他。
頂着“單純”的稱号,瑞斯乖乖聽着,直到老師說話告一段落時,才點頭,“是。”
“所以不要上課睡覺,認真規劃準備申請的大學,考慮考慮自己未來發展方向。”花白頭發的老師摘下眼鏡,點點頭意味深長道:
“你這年紀,可不是睡覺的時候。”
“......”這下輪到瑞斯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