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來一場緊張刺激的追逐槍戰，或者心驚膽戰千鈞一發的爆炸疏散，對于一個發達的大城市而言，不算什麼。

哥譚人對于生活中的小插曲已經是習以為常，度過太長平穩的日子後，甚至會念叨一句生活過于平淡。

某種意義上，它可以看成是哥譚的人的一種生活習慣，例如大都會的居民們在無所事事時，總會喜歡擡頭仰望藍天，去尋找今天是否有一閃而過的紅色“流星”。

哥譚的惡棍辦事時，總d會下意識擡頭，找找頭頂屋檐電線杆上有沒有夜行性動物冷冰冰的盯着他們。

由此可見，人在生活中會因為一些習慣而形成下意識的條件反射。

比如就現在，在教室裡，在老師滔滔不絕的知識輸出下，當看見四四方方的課桌擺在自己面前時，瑞斯會忍不住想要趴上去。舒舒服服地用胳膊肘窩起一個角度，把下巴擱進去。

聽累了趴一會，他絕不會睡着。瑞斯自信滿滿地保證，然後熟練地把書豎起來，擋住自己的腦袋。

一分鐘，兩分鐘......随着時間流逝，書後面的呼吸逐漸平穩舒緩，愈加悠長。

顯而易見，他已經中了來自睡神的催眠術。

豎起來擋臉的書不知什麼時候倒平在桌子上，藏在後面的瑞斯被講台上踱步的老師逮個正着。

“特倫斯！”

在老師不悅的長音中，瑞斯心虛的從桌子上直起後背，把書翻到和鄰座同學相同的頁碼。沐浴着老師的注視，瑞斯慚愧的撐着腦袋低頭盯着密密麻麻的書。

幸好課程的老師并不在意這個插曲，繼續完成自己的教學任務。畢竟不是必修課沒有學習壓力，坐在選修教室裡面零零散散聽課的人沒幾個，大家來自不同的班級，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

他不困......一點也不。好吧，他捂着嘴打個哈欠，承認的确想睡覺。

也許是學知識的慣性。他這個年紀的青少年，對知識過敏，所以昏昏欲睡很正常。

為了避免再出岔子睡過去，鈴聲響後，瑞斯出了教室徑直走向衛生間。

走廊上走動的學生不多，三三兩兩。準備升入大學的高年級面臨進入大學前的關鍵發力時刻，為自己準備一張完美的入場券。

他們要忙的事情有很多，所以非必要時間，他們一般不會在出現在學校。

事實證明，瑞斯走在走廊上，一路下來沒有遇見任何熟面孔。

這麼想着，結果言出法随，下一個拐角，他堪堪躲開突然出現的幾個人。

說熟人，熟人就來了，還是“老”熟人。

不錯的運動神經讓他不至于和出現的人撞個滿懷，瑞斯識相的繞道走廊邊緣，給他們“熱鬧”的幾個人讓出路來。

威廉姆斯？多虧有之前的摩擦，瑞斯才能在匆匆一瞥着極短時間内将被幾個人環繞在中間的人臉和人名聯系起來

除了特别有名風靡全校的人之外，學校裡他記能住的人不多，記仇也一樣。

可能是在“夢裡”用到腦子的地方太多，瑞斯在現實生活中，某些時刻已經退化到不動腦袋不思考的地步。

難得瑞斯能快速從記憶庫裡快速匹配成功，看來他對于威廉姆斯可以稱得上是“印象深刻”。

真不愧是練體育的人，沒幾天已經可以上蹿下跳了。

瑞斯面不改色心不跳繞過熱鬧的小團體，向自己的目的地走去。

聽着小弟吹噓自己在球場上的豐功偉績，威廉姆斯得意洋洋向周圍人吹噓着雨天摔倒讓他避開學校襲擊的被幸運女神眷顧的故事。

似乎所有都是他有意為之，全部是他吹噓的資本。

正值青春期，正常。

瑞斯步伐匆匆，徑自離開。一報還一報，隻要對方不帶着他們那幫人堵在自己面前又唱又跳來一波“美式霸淩”，他完全可以當做沒看見。

頭上頂着莫名其妙送過來的“幸運女神”稱号，一無所知的瑞斯·特倫斯擡手推門走進洗手間。

相較于瑞斯·特倫斯的漫不經心，在同伴吹捧下極大滿足後地威廉姆斯明顯注意到這個低着頭匆匆趕路的怪胎。于是他止下腳步。

圍繞在他周圍的幾個人識相的停住腳步，順着威廉姆斯的視線看過去。

家境一般，課堂上沉默寡言，生活中沒有社交，像個透明人。

幾個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從誰開始，眼神的味道變了。

這種事情，等到一定年齡後回頭看，即使是本人，也不一定能理解當時自己青少年時期的想法。為什麼彰顯自己優越和存在感，就一定要踩在其他人身上呢？

水龍頭隻打開三分之一，冰涼的自來熟從瑞斯溫暖的指尖滑到手掌心，彙聚成淺淺透亮的水窪。涼意瞬間驅逐掉盤旋在瑞斯頭頂的睡意，由遠及近的喧鬧聲傳進低頭洗手的瑞斯耳中。

透過門闆的縫隙，瑞斯從面前鏡子的反射裡注意到湊到衛生間門邊的幾個人。

實不相瞞，有點猥瑣。

直覺告訴他有問題。

面對他們這種變态行徑，瑞斯從心底升起濃濃的好奇心。

他轉身進入隔間，感知門外的腳步聲。

伴随着衣料摩擦的窸窣聲，土宗的感知力可以讓他“看”到門外的人進到衛生間裡，向他的位置蹑手蹑腳的靠近。

禦水能讓他感知到水的靠近，不過是不是幹淨的就不一定了。

隔着薄薄一扇門，瑞斯能把他們的小心思猜個七七八八。

多大了，還玩這招，連赤也都明白要堂堂正正擊潰對手。想到這裡，瑞斯嘴角浮現出一絲迷之微笑。

一桶污水從天而降，伴随着隔闆外嚣張的挑釁和笑聲。

瞧瞧。馬上到十八歲成年的人，還在用這種普通人用腳後跟都能想得出來的套路。

沉默地站在隔間裡，瑞斯頭頂上如同撐開一把無形的雨傘。潑下來的水分作幾縷灰色的泥水彙入下水道。

“那個蠢貨一定吓得躲在裡面不敢出來。

他們靠在樓梯口，七嘴八舌腦補廁所隔間裡瑞斯可能會出現的慘狀。亂七八糟聲音中，瑞斯悄無聲息的走到威廉姆斯身後，貼心的站在他身後輕飄飄問道。

大概是心理作用，威廉姆斯總覺得自己後脖頸一涼，雞皮疙瘩順着後背蔓延到胳膊上，一個猛回頭，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張放大的“帥臉”。

平時缺乏睡眠運動而蒼白血氣不足的臉此時更像從水裡冒出來索命的背後靈，陰森森惡狠狠的用那雙發暗的琥珀眼睛盯着他。

補充一下，為了烘托自己的“男子氣概”用來裝X，威廉姆斯住院期間看了不少恐怖片，還是照着驚悚愛好者的榜單推薦從高往低順下來。

“醫院”和“恐怖”，敢把兩個元素疊加起來，任誰都要“誇獎”一句勇氣可嘉。

于是，在氣氛和偷襲的加持下，瑞斯陰差陽錯達成回頭殺成就，将驚悚效果拉滿。

“啊！！！”誰能想到原本應該躲在廁所隔間、穿着濕漉漉髒衣服的怪胎下一秒會突然貼臉！

沒忍住一聲驚叫，本能接管大腦，威廉姆斯腎上腺素激增，擡起打顫的腳扶着樓梯向下逃。

瑞斯被對方凄厲尖叫吓一跳。

周圍的小弟沒被瑞斯吓到，反倒被自己的大哥嗷的一嗓子吓得和威廉姆斯一同進入了驚恐狀态，幾個人跟随着威廉姆斯的步伐連滾打趴向下沖。

要問為什麼跑，他們也不明白。

乍一看，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食堂開飯了。

有毛病，大白天一驚一乍？

後知後覺從樓梯上探出腦袋，靠着扶手向下看去，瑞斯看着幾個連滾帶爬向樓下沖的人，莫名其妙。

他身上清清爽爽，還袖口還漂着清潔劑的芳香味，幹幹淨淨，怎麼威廉姆斯和見了鬼似的。

過分慌張的結果就是，中途樓梯下到一半，威廉姆斯腳下打滑，整個人咕噜咕噜圓潤向下滾，後面追随的小弟繼承其志向，好巧不巧踩在相同的位置，跟上威廉姆斯滾動的身法。

第一個成功和大地行貼面禮的倒黴蛋成為墊背，随後一個又一個人的重量壓上去。

緊接着，最底層的威廉姆斯發出撕心裂肺的痛呼。

他感覺自己的骨頭裂了，也許是腿骨，也許是肋骨。

小心地滑的标語靜靜貼在牆上。

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從樓梯上滾下來骨頭沒斷，被“隊友”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