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瓜，且保護自己。

沐浴着周圍人奇奇怪怪的視線成為焦點，瑞斯低頭把從夢境裡帶出來的幾本功法塞進包裡，在管理員察覺動靜來之前，進了角落的衛生間。

他的臉很燙，可能是趴在桌子上睡太久而且睡姿不對，導緻扭動脖子時，他的頸椎像是上鏽的機械零件。。

涼水撲到臉上，刺激讓他打個寒顫，昏沉沉的腦袋開機重啟。

嘩啦啦的流水聲，撫平瑞斯狂跳的心髒。

失重的感覺，真的不推薦。這種心驚肉跳的感覺，大概會陪伴他一段時間。

抹下臉上水珠，瑞斯長呼一口氣，對着鏡子裡的自己笑笑，算是自我安慰。

從管理員登記後把借來的書放進包裡，瑞斯挎上背包踏上返程的路。

跟着車身晃晃悠悠坐在後排，瑞斯右手伸進背包裡摩挲着書脊。

紙張的觸感從瑞斯的指腹傳遞到大腦，無端讓瑞斯回想起翟教授的微笑。

是知識的力量嗎，瑞斯陷入深深地思考。

想不出來，捏捏厚實的書，也許他需要看足夠多的書，才能搞清楚那種可以人坦然奔赴死亡的勇氣從何而來。

一想到後半生隻能待在黑暗封閉的沙漠下，他隻能感到絕望，更别提自動放棄逃出去的機會，還能坦然地笑出來。

知識的力量，瑞斯饒有興趣颠颠幾冊書的重量，走進房間把它們放在自己的書桌上。

第一次，瑞斯有了看書的沖動。

也許會比把薯條丢進熱油裡看着它們滋滋作響最後炸至金黃撈出這種工作要有趣，有意義？

直到天黑拉上窗簾，換上睡衣打開夜燈靠在床頭，瑞斯還在思考這個問題。

手機屏幕散發幽幽白光，照亮他琥珀色的瞳孔，瑞斯在浏覽有關升學的信息。

聽見窗外的風聲，瑞斯阖上眼睛腦袋裡的最後一個念頭是：

要不要上個大學？

也許他需要和自己的老師坐下聊聊關于未來的打算。

-

無視讓人昏昏欲睡的各種專業術語，瑞斯坐在教室裡最後一排翻完從貓頭鷹圖書館裡帶過來的書。閉上眼把泛黃書頁上繪制的各種小人姿勢和力量的流動箭頭在腦袋裡順了一遍後，瑞斯心裡蠢蠢欲動，人還在位置上坐着，心已經飛向天空。

瑞斯把書塞進書包裡，幾根手指擠在一起蹭蹭，似乎能緩解自己此時的渴望。

手癢，想玩，不想上課。

這就是瑞斯·特倫斯在下午出現在校園外的原因。

不過回家之前，他還去置辦點日常生活用品。

今天的天氣勉強可以，下午時環繞在哥譚的上空厚重的雲層散去，細碎的陽光零零散散的灑在破損的路面上，地上泛着潮濕。瑞斯沿着街邊向前，潮濕的空氣昭示上一場雨的結束。他的目的地藏在一群老舊的居民樓建築中，一家有些年頭的商店。

這裡大多住的是本地人，他們随哥譚的誕生而定居，聽起來有些浪漫，但更多是平淡。

活躍在論壇大家嘴裡的超級英雄、超級反派終究是少數。這裡是除了市内富人區外難得的安全地帶。

畢竟混在□□下讨口飯吃的普通的壞蛋，也需要一個栖身之處。上班互相放冷槍是生存，回家吃飯才是生活。

在那些大人物眼裡，底層跑腿的混混不算人。但生活再糟糕，他們也希望自己有一張床，有一盞深夜可以打開的燈。

秉持着做人留一線的原則，這裡的居民區達到成某種意義上的平衡，同時也是各種圈子情報交彙的地方。

摸魚是常态，擺爛是生活。大家都明白，憑借一個普通人的出身，殺人放火一輩子也不可能達到哥譚城市中上層的階級。

剛下完雨的緣故，拐彎到自己的目的地時，他耳邊聽見不遠處樹底下幾個小孩蹲成一個小圈腦袋湊在一起叽叽喳喳，像一群毛茸茸的鴨崽子。

瑞斯扭頭看到不遠處站在大人們在聊天。天氣不錯，趁着周圍沒什麼亂子的時候溜溜孩子。

沒準兒兜裡還揣着家夥，瑞斯大緻判斷其中一個大人褲兜鼓起的形狀，無所謂地聳聳肩，好吧，獨屬哥譚人的松弛感。

他推開門，走了進去，把需要的生活用品、洗滌劑和速食食品放進購物車。

數出需要的現金放在櫃台上，根本不擔心搶劫，至少他知道這個收銀台下面就是店主的常備的□□。

實不相瞞，他曾有幸見識過一次，記憶深刻。

買的東西比較多，拎着購物袋勒到手痛，瑞斯坐在戶外小公園附近的長椅上，把手中無用的硬紙疊成長方形小硬條，墊在手上充當緩沖。

往前幾步就是沙坑，由于下雨的緣故，孩子們沒有選擇光顧這裡，反倒方便了瑞斯。

他蹲在沙坑邊，抓一把沙子到手裡。

原本沙粒被雨水浸濕後從原來的松散變得容易塑性，雖然達不到泥巴的塑性程度，但有禦土的加持，他可以将它們在掌心裡輕松地變化形狀，雙手合十再打開時，一個相當精巧還原的縮小版飛天野牛出現在他掌心。

Wow，縮小版阿帕，可可愛愛。瑞斯開始思考自己可不可以用水在雕塑表面覆蓋一層冰，保存在冰箱裡。

“......哥哥，普通的牛隻有四條腿。”

旁邊傳來弱弱的小孩音，幾個小孩發現蹲在地上玩沙的人，湊了過去看着沙子在瑞斯手裡變化形狀。

“沒錯沒錯，老師說過牛隻有四條腿，而且是長長的，很好吃。”旁邊小胖子不知道是不是想象太投入了，吸溜咽下口水。

有人發聲後，孩子們的話匣子徹底打開了，七嘴八舌的發表自己的見解：

“怎麼可能有六條腿的呢！”

“牛的腦袋太大了！”

“它的尾巴不是扁扁的，要像鞭子一樣！”

“沒錯，是為了趕走牛虻，書上說的！”

叽叽喳喳的聲音像一群小麻雀圍着瑞斯的腦袋轉圈，讓他發暈。

“停，停一下！”瑞斯豎起食指比一個安靜的手勢，把阿帕的小模型拖在掌心，一臉神秘：

“它可不是普通的野牛。”

故作玄虛停下後面的話來個大喘氣，瑞斯吊足小朋友們的胃口後，才神秘的說完自己後面的話：

“它可是飛天野牛。”

“騙人！牛怎麼會飛呢！”

“養殖場的牛不會飛，野牛我沒見過，也許會飛。”

“養殖場的牛和野牛沒有區别，都不會飛啊。”

“可我沒吃過野牛肉，好吃嗎？”

“人不會飛，可是蝙蝠俠會飛啊。”

“他是蝙蝠妖怪，當然會飛！”

“胡說，我聽老師說蝙蝠俠是人！”

“等下，别吵架......”瑞斯試圖終止這個話題。

“人才不會飛！”

“大都會的超人就會飛。”

“拜托，他都叫‘超’人了！怎麼會是人類！”

“那蝙蝠俠就是妖怪。”

“那羅賓也是妖怪喽。”

“羅賓怎麼可能是妖怪，一定是小精靈！”

“切，誰會信！”

“小心蝙蝠俠晚上吃掉你！”

“嗚......”

“哥哥哥哥哥哥哥，我信它是飛天野牛可以把它送給我嗎？”

看看，還有趁火打劫的。

“别吵，不要哭，不要打架！”被夾在中間的瑞斯欲哭無淚，蹲在一群小蘿蔔中間手足無措。

家長呢，過來救一下！

似乎上帝聽到了瑞斯無聲地求救，一道悅耳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蝙蝠俠的食譜裡可沒有小孩。”

瞬間，小孩子的注意力被吸引過去。

謝天謝地！蹲在地上的瑞斯如釋重負松了一口氣，把小阿帕塞兜裡，後知後覺感覺對方的聲音有一絲絲耳熟。

他仰頭看見一張令自己心梗的臉，一瞬間沒有繃住垮掉的表情。

為了調查神秘藥水流通狀況，而順藤摸瓜注意到這片地區來踩點收集情報的提摩西·德雷克：

微笑.jpg。

“下，下午好。”瑞斯仰着腦袋，兩眼呆滞幹巴巴問候。

不得不說，蹲在地上仰頭和對方說話是一件很容易産生壓力的姿勢。以至于瑞斯感覺在同學中風評良好的德雷克同學，此時笑起來都讓他壓力倍增。

特别是他現在還雙手沾着沙子蹲在沙坑裡。

好蠢。

“下午好。”被叽叽喳喳包圍的提摩西适應良好，眉眼彎彎語調輕快：

“這個時間，你是逃課了嗎。”

“......”

閉嘴吧，德雷克。不會說話可以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