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音的廂門嚴絲合縫的閉上形成狹小的封閉空間，機械運行傳來低沉的轟鳴聲在僅有呼吸聲的兩個人中間，分外明顯。

眼角餘光掃到映在锃亮電梯上屬于德雷克的背影，脫下日常着裝的青年換上正裝，西裝筆挺卻不顯暮氣。

大概是剛剛視察完手下企業的工作。

怪不得那些媒體小報總是一口一個少總、總裁。

啊，年輕有為的德雷克。低頭扯兩下自己過于日常而稚氣的帽衫，瑞斯酸溜溜發出無聲感慨。

在醫院還能提摩西·德雷克，他今天呼吸到名為“德雷克”的空氣成分已經超标了。

“來看家人嗎？”扭頭淺笑着，提姆繼續保持上學時在學校裡塑造的人設。

“不是，一個......額，同學。”

“朋友”這個詞在瑞斯舌尖翻來滾去沒說出來，他幹脆秉着并不在意的程度實話實說。

“威廉姆斯？”

“沒錯。”瑞斯點點頭，大方承認。德雷克似乎宗喜歡用笃定的語氣來說問句。

出于禮貌，瑞斯在回話時轉頭看向德雷克，後者微微一笑。

好像提摩西·德雷克永遠是一副沉穩自信的模樣。

表情下是強大且穩定的内核。

“夢境”裡他會喜歡和這樣的人成為朋友，但放在現實，他選擇敬而遠之。

線上線下，自然不能等同而論。

“再見。”

好在電梯下降不過短短幾秒，瑞斯先一步邁出電梯，主動告别後趁着時間還夠，匆匆前往自己的第二個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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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的書架直達天花闆，穿行其中，總給瑞斯一種置身于萬事通圖書館的錯覺。

仿佛下一秒，巨大的黑色貓頭鷹就會從書架的縫隙間伸出腦袋，死死的盯着他。

瑞斯承認圖書館的追逐戰讓他多出了心理陰影。

一邊按着索引尋找自己需要購買的書，他現在滿腦子都是貓頭鷹神靈的模樣。

“書在哪裡......”拖着長音小聲嘟囔，瑞斯彎下腰，全神貫注的在底層搜尋自己需要的書籍。

站在兩個書架角落的他，突然聽見身後傳來奇怪動靜。

腦補過于成功的後果就是，被吓到的瑞斯猛地後退撞到書架，整個人貼在書架上。

什麼鬼動靜！手比嘴快一步，瑞斯及時捂住嘴，沒讓驚叫聲溢出喉嚨，劇烈跳動的心髒似乎要蹦出胸膛。

“......抱歉，我吓到你了？”

聽到熟悉的聲音向上望去，隔着從對面書架露出來的空隙，瑞斯對上提摩西·德雷克那雙關切的眼睛，如釋重負般吐出肺中空氣。

“沒事。”

是人啊......轉身彎着腰背對着德雷克，用手扶住書架，瑞斯默默平息自己剛才過于劇烈的心跳。

“你還好吧。”完全沒想到會造成這麼大的驚吓，提摩西·德雷克迅速從書架後面繞出來，走到特倫斯身邊彎下腰，伸手想要查看同學情況。

像受到驚吓炸毛的貓，提姆内心暗暗唾棄自己的想象力。

跟在對方身後，提姆有試探的意味，但從未設想過這一結果。

“我很好。”向旁邊移開，自然而然的躲開對方的援手，瑞斯快速拿起自己需要的東西抱在胸前，來掩蓋剛剛的失态。

第六感讓他總感覺，德雷克某種程度上是有點壞心眼在身上。

但在學校關于德雷克的正向風評聽太多，出于對對方的信任，瑞斯·特倫斯還是選擇将原因歸結于自己過分緊張的神經上。

“來買書嗎？”日常的寒暄一天之内已經重複了幾遍，如果說上一次醫院見面是意外，那現在兩個人書店的再次碰面就是提姆有意識促成的結果。

“沒事逛一逛。”提姆和同學解釋道，看見書的硬包封面，好奇問道：“你喜歡印象派的作家？”

從書的封面判斷，應該是法國印象派畫家雷諾阿的畫集。

讨論愛好是拉近彼此距離的好方法。

“一般。”這是送給幸村部長的禮物。

可惜，冷漠的瑞斯·特倫斯并不想和韋恩集團的總裁大人産生什麼友情羁絆。某種意義上，他将自己“多姿多彩”的情感，大部分貢獻給了“夢境”中的朋友們。

他有許多朋友。這可不是謊言。

“網球呢？”興緻勃勃的德雷克總裁跟在瑞斯身後，繼續提問。

“還行。”

餘光掃了對方一眼，此時的德雷克給她一種布魯斯·韋恩的既視感。

對此并不是很感興趣的瑞斯抱着書走向出納台，路過某書架時不忘抽出一本魏爾倫的詩集。

“結賬。”

面對店員報出的、對于學生而言過于高昂的價格，瑞斯的付款速度不變，眼睛沒有眨一下。

天天除了上課就是睡覺的人，在某種意義上能攢不少錢。零花錢屬實是隻進不出。

“是送給朋友的禮物嗎？”書店的店員主動說，“書店提供免費的包裝服務。”

“可以嗎？”對這麼貼心的服務有點驚訝，瑞斯把書推過去交給對方包裝。

“朋友的禮物？”

提姆·德雷克假裝好奇的重複剛才聽到的話，引得瑞斯·特倫斯投來奇怪眼神。

“我，也是有朋友的。”面向德雷克，瑞斯闆起臉認真解釋。

搞笑，他又不是外星人，開朗樂觀又大方，怎麼會沒有朋友。

“好，我明白了。”德雷克把店員包裝好的書遞過來，信誓旦旦保證：“你有朋友。”

沒錯是沒錯，是瑞斯想表達的意思，但怎麼聽起來那麼奇怪。

如果聽這句話的人是達米安，提姆現在已經在享受精彩刺激的追殺服務了。

作為旁觀者的書店女店員默不作聲站在一邊，嘴角繃緊又放松，面部肌肉無規律抽動，看起來表情管理有點失控。

顧客就是上帝，不要笑。她接受過嚴格的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