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辦法,想辦法。惆怅讓他伏在課桌上,心思飛了出去。
無論是升學壓力,還是疾病壓力,一齊壓在肩頭。
隻要輕輕搖搖頭,全部都可以解脫,不需要多高的理想,地球依然正常運轉。
歎口氣,調整角度扭頭看向窗外,完全是一副拒絕與外界交流的姿勢。教室前面的老師似乎已經習慣了特倫斯的摸魚,所以對他現在的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由于壓力過大,瑞斯·特倫斯甚至拒絕了媽媽帶他一起去“異世界”夏威夷度假的邀請。
據說在那裡還可以學習開直升機和遊艇,好可惜。
陽光投下來,穿過樹冠留下斑駁的光影。樹葉随風搖搖晃晃翻起綠浪,看起來相當适合睡覺。
為了準備今晚即将到來的“豐富多彩”的夜生活,瑞斯放空大腦,努力催眠自己進入夢鄉多休息一會。
難得出席課程,提摩西·德雷克坐在隔壁,眼角餘光裡的人影,一整個散發着濃濃愁苦的氣味。
瑞斯·特倫斯難得會有如此明顯情緒外露。
不過不是分析的時候,今天提姆出席學校另有其他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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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有事不得安甯,便會睡不好。
合眼再睜眼,切原赤也那張雙頰還有點肥嘟嘟的臉放大版。宣告瑞斯需要繼續加班。
“你還好吧。”
教室裡,切原湊過來嘟嘟囔囔關切着,探出手掌心感受瑞斯額頭的溫度,“不燒啊,怎麼感覺你整個人暈暈乎乎的?”
“被你英語氣的。”
毫不客氣的把一頂大帽子扣在切原赤也頭上,抱怨完的瑞斯·特倫斯頭也不擡,埋進臂彎裡。
他需要睡眠,不是來這裡!
“打球去?”
“不去。”
“你逃部活?”
“就逃!”
反坐在闆凳上,撐着椅背,切原赤也盯着自己一反常态突然罷工的後桌。
“我們去看部長。”
“不去。”
“你在躲部長?”
“......沒有。”
“猶豫了,騙人。你最近都沒去過看望部長!”
不知道單細胞生物是不是都自帶了看穿表象的buff。瑞斯·特倫斯徹底坐不住了,起身把切原赤也桌子上的寫一半的英語試卷拿過來塞到對方懷裡。
“有功夫不如做完它。”
于是,世界安靜了。
又留下瑞斯一個人窩在角落。
沒錯,他現在非常害怕見到精市。
并非是傳統意義上的害怕,瑞斯主要是擔心的是幸村精市看見他時,會不自覺響起那場雷雨下的絕望。
自己,約等于精市的傷心事。
唉,趴在自己胳膊上,瑞斯·特倫斯繼續保持苦大仇深的模樣。
這種肉眼可見的苦悶,一直持續到網球部部活開始。
一連幾天沒再向醫院發起沖鋒,瑞斯盤腿坐在網球場外,無意識的盯着場内和真田一對一單打的切原赤也。
準确來說是被打的節節敗退、越戰越勇的勇者海帶。
大魔王明顯是真田副部長。
瑞斯·特倫斯死死盯着切原赤也的每個動作。
無形的壓迫力讓進入惡魔狀态的切原赤也詭異的擁有了絲絲理智,沒有出現對真田大呼小叫的嚣張場面。
雖然每次切原大呼小叫的下場比較慘。
作為數據收集人員,柳蓮二站在旁邊觀戰,将這一罕見的數據記錄下來,似乎有了新的靈感。
而瑞斯仍然處于狀況之外,具象化誇張的黑紫色怨氣直沖雲霄,恍若怨靈現世,令周遭部員退避三舍。
仁王雅治看熱鬧不嫌事大,扯着丸井文太湊在最近的位置觀察,一手在兜裡鼓搗自己的整蠱魔術道具。
“不要欺負瑞斯。”丸井文太給了欺詐師一肘子離冒壞水的白毛狐狸遠遠的,唯恐波及到自己身上。
事實證明,怨氣沖天加持下,瑞斯·特倫斯可以無視一切蒙蔽表現的惡作劇形式,然後抓住敵人深藏的弱點,一擊即中。
百戰百勝的欺詐師被戳穿敗下陣來,苦哈哈的從後面撲到柳生比呂士背上。
“很重。”雖然語氣中透着嫌棄,後者趔趄一下穩住上身,不忘伸手堪稱“紳士”的扶住搖搖晃晃的搭檔,眼鏡下是明晃晃的無奈。
瑞斯繼續自閉。
事發突然,腦袋一熱能頂上去,不代表事後回想起來,他能坦然的面對自己做出來一切。
想見精市又不敢。
嗚,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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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斯·特倫斯好像又回到了之前的學習狀态,前幾天的努力仿佛就是三分鐘熱度。
不,應該說是更糟糕了,有過之而無不及。
尚未到放學時,瑞斯·特倫斯的位置上已經空了下來。
反襯得坐在一旁、不常見到的提摩西·德雷克像是珍稀動物。
剛開始,瑞斯試着想辦法搞到逐漸在小團體盛行起來的神秘“保健品”,未果,隻能選擇冒險的後備計劃。
例如混進一些他不應該出現的地方。
為了确保萬無一失,他選擇鴿掉了後半節重要的課程,去為夜間活動做準備。
他提前畫好自己的途經點,尋找相對隐蔽的路線,保證自己和住址不被暴露。
而對于監控攝像這類科技造物的處理方法,便要簡單許多。路線圖上标記着它們的安裝位置,瑞斯默背下來,食指在空氣中橫向一劃,一張五彩斑斓的廣告紙不知被從哪兒來的風刮起來,不偏不倚擋在鏡頭上。
他沒帶任何武器。
瑞斯用不好熱武器,這本來是要在“夏威夷”學的技能,結果因為他的安排被迫推遲了。
況且,目的地在建築内部,使用木倉可能會導緻跳彈。
手套,口罩......
夜色下,瑞斯·特倫斯站在狹窄通道的入口,混迹在年輕人中,全副武裝向目的地前進。
好在沒認識的人,戴上衛衣兜帽穿梭在沸騰的人群中。
在混亂不同膚色年齡面容的人群中安靜穿行,行走在五花八門奇裝異服中的打扮自閉的瑞斯·特倫斯更像是一顆水滴彙入大海,悄無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