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吧台，用之前威廉姆斯提供的路子，瑞斯成功和傳授中神秘藥劑的賣家搭上線。

不擅長線下黑話，他索性維持着自己沉默寡言的形象，跟在一個染着紅發的男人背後，從暗門進到地下一層。

對方似乎挺滿意他的無聲配合與識相，啧了一聲。

地下一層的空間不小，卻被裡面的人填的滿當當，配合着嘈雜的音樂和五顔六色的鐳射燈光，扭動的人□□纏在一起，頗有種群魔亂舞的既視感。

瑞斯跟在對方身後，不動聲色壓緊鼻梁上口罩的封邊。即使如此他還是嗅到了空氣中的臭味。

□□的味道。

帶路的人沒錯過瑞斯皺眉不适應的表情，對這個年齡段的叛逆青少年追求刺激又小心翼翼的樣子見怪不怪。

角落裡圍在邊緣的幾個人閃開一條路，瑞斯跟在帶路人身後，到了人群中心。

似乎是這幾天接到過太多年輕人的單子，賣家報出一個價格，瑞斯掏出一卷用皮筋捆好的鈔票放到低矮桌子的托盤上。

相當青澀的交易行為，在沒有看到貨時就拿出錢 。

不過作為賣家，靠在沙發上的男人就很喜歡這種單純的買家。

事少錢多。為首的男人揮揮手，站在附近的一個小弟立刻把手提箱裡僅剩的兩小玻璃管的藥劑取出，放在另一個托盤支架上。

屬于地下交易奇怪的儀式感。

瑞斯主動把錢推過去，準備拿貨。

他急切的心情被對方抓住，領頭的那個人攔下瑞斯的動作，嘴裡吐着煙味翻來覆去幾句話，最後朝站着的瑞斯·特倫斯比一個數鈔票的手勢。

最後的幾瓶，說是上面查得嚴，所以價格還得......

不要輕易流露出内心的想法，注意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某種程度上又學到新東西的瑞斯·特倫斯雖然不懂黑話但也明白大緻意思，乖乖按對方加碼的價格補上了幾張鈔票。

完全是一副不谙世事、未接觸陰影面的模樣。

沒有第二次。

瑞斯擡眼第一次和坐在對面沙發上的男人眼神接觸。

幽幽金色火焰在瞳孔中躍動。

還想再最後撈一筆的男人下意識點點頭，表示交易成立。

淡綠色的液體盛放在漂亮的玻璃容器中，随着托盤的移動緩緩搖晃，蕩漾出令人心醉的漣漪。

漂亮的包裝，完美的營銷，瑞斯已經能預想到這款産品正式售賣時的火爆程度。

按約定俗成的慣例，交換托盤到買賣雙方面前，即宣告交易成立。

淺綠色明亮的藥劑向瑞斯站立的方向移動靠近。

帶着東西找卡塔拉測試，順利的話在确定無誤後可以帶給精市，就是要找一個借口......

東西還沒送到手邊。伴随着一聲巨響，羅賓從天而降落到兩個人中間的石制桌台上，一套華麗的落地動作之後，便是拎着刀橫掃八方。

偌大的人群安靜片刻，然後緊接着騷亂起來。

羅賓算上從天花闆掉下來，還是從地闆上掉下來了呢？瑞斯考慮到這裡是地下一層。

事發突然，他短暫遲滞短短0.01秒後想起正事，撲過去準備搶救自己的藥劑，反而差點挨了羅賓一腳。

賣家一看大事不妙，立刻招呼小弟給自己赢得逃跑的時間。

潰逃的人群撤退，兩試管小小的藥劑在桌子上滾來滾去，最終啪啦一聲回歸大地。

瑞斯感覺自己的心在滴血。

沒關系，他可以用禦水神通救一下。瑞斯捂着心髒一邊安慰自己，一邊坐出禦水的手勢準備回收灑在地上的藥劑，

下一秒。橫飛過來的人形物體砸在液體上，徹底宣告瑞斯·特倫斯的補救失敗。

紅黃綠配色的羅賓如同一隻輕盈的小鳥，在敵人間穿梭。以羅賓為中心的戰場已經向他的方向開始移動。

伴随着混亂程度的加劇，槍聲回蕩在密閉的地下空間，宣告危險程度的升級。

站在混亂的人群中，瑞斯環視四周，随後找到自己的目标，立刻追上。

抄近路踩着桌子攔住賣家的去路，瑞斯一手把将比自己高不少的成年人摁在牆上，不顧對方的大力掙紮，用牆面上突然出現的石質鐐铐束縛住對方。

“東西給我。”隔着帽兜和口罩，瑞斯僅露出一雙眼睛死死瞪着準備逃跑的賣家，無視對方的慌亂掙紮，壓低聲音威脅道。

搞什麼，怎麼他更像是個反派。一邊腹诽，瑞斯一邊無視對方的掙紮。

身後是一片狼藉的背景闆，羅賓明顯處于一個興緻高漲的狀态，對于撲過來送菜的炮灰們一腳一個，買一送一。

飛出去的人砸在裝飾的玻璃上，玻璃破碎聲中夾雜着人類的哀嚎。

羅賓年紀輕輕，就獲得了桌面清理大師的稱号。

“沒有存貨了。”哆哆嗦嗦，不知道是超能力還是什麼奇怪的東西，總之這東西出現在哥譚也正常。充當賣家的男人心裡痛罵自己瞎了眼，一邊哆哆嗦嗦解釋：

“我退錢，退錢！”

男人用稱不上好聽的嗓音發出撕心裂肺的詭異腔調，讓瑞斯忍不住想給他一拳頭。

羅賓那邊的戰場要結束了。

“不退.......我要東西。”即便心中焦急，瑞斯依舊努力使自己面無表情、不緊不慢地向對方施加壓力。

他幹嘛招惹這玩意，男人被釘在牆上，欲哭無淚。

“我知道另外出售它們的人，名片就在我上衣口袋。”

說着，他用下巴努努左胸位置的口袋，示意對方東西就在兜裡。

看在對方配合的份上，瑞斯掏出口袋裡薄薄的那張名片，确認不是敷衍地址真實有效，又拿走了自己的那卷錢，後退拉開距離站在人群的邊緣，準備混入人流中走“正門”出去。

搞笑，情報是靠他自己得到的，幹嘛付錢。

一個響指，原本憑空出現的石質枷鎖消失，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恢複自由的男人，扶着牆踉踉跄跄向後門跑去。

掙脫包圍圈的羅賓同樣注意到角落裡自己的目标逃跑，擡腳踹開試圖糾纏過喽啰，踩着地上的人肉台階追過去。

兩個人方向的移動方向相反，瑞斯矮身躲開羅賓甩過來的倒黴蛋，恰好對上不遠處羅賓的眼睛。

一觸及分，仿佛隻是錯覺。

确保戴着口罩，瑞斯扯扯帽檐，快速加入向外逃竄的喧嘩人群，穿過樓梯向室外移動。

奔跑在相鄰建築物狹小的空間内，瑞斯靈巧躲開擺放在那裡面不知過了多久的障礙物，沒來由想到那位粉紅色裝扮的火烈國女生。

她身法靈巧，截氣用的不錯......

想學，高速移動中瑞斯有點小小走神，風聲蓋不住他劇烈運動時産生的耳鳴聲，以及風中夾帶的那些人的“狼哭鬼嚎”。

比起蝙蝠俠形象自帶的恐懼感，腎上腺素飙升的人群中時不時傳來幾聲年輕人發出的嚎叫，不知是嗑大了，還是尋求刺激。

更像是在逃亡下難以自抑的狂笑。

瑞斯低下頭繼續在狹窄的建築間極速穿梭。刹車，急轉彎，揚風用紙張擋住監控......

好吧，他承認在這種緊急情況下，危險的夜晚、狹仄的巷子、充斥其中的狂亂人群，撒腿極速奔逃的過程，他的确有種難以言明的詭異興奮從心底翻湧而起。

口罩下嘴角不知在什麼時候勾起來了。

挑了沒有監控的小路翻回家，瑞斯把身上沾到各種複雜氣體的衣服塞進洗衣機，按下清潔模式。

躺在床上覺着寫着地址的名片翻來覆去好半天，才昏昏沉沉的半抱着自己的枕頭睡過去。

心底的聲音提醒他，時間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