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片上的地址可不是他這種普通學生想去就能去的地方。
換言之，“光明正大出現在那裡”這件事，對于他這種普通學生的身份來說，本身就很不正常。
潛意識裡，瑞斯·特倫斯對這種療效極佳“藥劑”的懷疑程度，從百分之三十狂飙到百分之六十。
這裡可是哥譚，也有問題太正常了。
想想那些阿卡姆病院常住人口出品的各種“品質精良”的化學試劑，他忍不住打個哆嗦，又心存僥幸
不論結局如何，這是他能做的唯一一件事。
對于他這種普通人而言，手術的成功率太低了。
是否會複發、後遺症又會怎麼樣......
瑞斯寄希望于卡塔拉，希望這位強大的禦水神通能協助他，創造出一種類似于具有水族聖水治愈功效的藥劑。
希望禦水神通無所不能！瑞斯在心裡小小期待一下。
除此之外，請讓他短暫懷念一下符咒的力量，那匹閃閃發光的、漂亮的藍色小馬。
治愈和還原的魔力，能夠能令持有者去除體内一切由外力所産生的異常影響。
可惜跨“夢境”無法使用。
回歸正題，瑞斯表情嚴肅，繼續準備自己的方案。
這次難度翻倍，他必須籌劃一個更周全的計劃。
瑞斯·特倫斯有自己收集信息的方式，雖然聽起來有點笨，有點不切實際。
但是好用就行！
衆所周知，喜歡戴着面具神出鬼沒是哥譚某種意義上的城市特色，哥譚的網絡世界也如此。
大家都在戴着面具狂歡。
所以他隻需要搜集一下匿名論壇裡涉及這個地點的發言，然後整理出來，将其中能夠重疊、相互證明的言論提出來。這些就是大緻符合現實的情報。
找出目标點附近的地圖打印出來貼在卧室臨時拉出來的白闆正中央，再将周遭建築、路線、注意點位一一填補到空蕩蕩的地圖上，瑞斯坐在正對面的座椅上，兩條腿搭着，努力讓自己的分析看起來專業些。
當然，他也的的确确在認真思考能夠确保自身安全的潛伏路線。
畢竟他并不想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和注意，從而導緻自己無法待在哥譚。
某種程度上，他可以選擇像母親一樣，成年後去“環遊世界”。但主動離開，和被迫逃離哥譚，完全是兩碼事。
況且，目前他還沒有想要離開這裡的打算，更别提被迫離開。
所以，要謹慎，再謹慎。
瑞斯提前準備好面罩，用來擋住下半張臉，然後是帽子，遮掩發色的同時避免在現場留下屬于自己的DNA，還有手套防止印下指紋。全副武裝的瑞斯保證，他僅會露出一雙眼睛。
這次的目标地點，明顯和他之前去的地下黑市不是一個量級。
完全無法用正常方法進入的瑞斯·特倫斯，決定另辟蹊徑。
一連幾天，他犧牲掉自己白天上課的精力，在晚上或者下午換上不同的衣服特征，去目的地建築的周圍進行踩點。
混混在來往的行人中，又或者是僞裝成時常在附近逗留的混混，即使眼睛看不見的破綻，瑞斯也有其他方法找到不起眼的入口。
譬如，風會告訴他。
跟着空氣流動的軌迹繞道來到灰撲撲建築的背後，瑞斯走到堆放垃圾廢料的位置，向上仰頭看去，是一個四四方方并不起眼的通風口。
大概是因為這個死胡同裡遍地都是垃圾和雜物，灰塵遍地。因為不是私下交易的好地方，所以來這裡的人并不多。
但相當适合瑞斯搞些事情。
通風口不算大，有肌肉的大塊頭鑽進去可能有點勉強，他反而剛剛好。
五指一捏輕輕松松将空氣壓縮成一個球體，瑞斯向裡面扔進去，用來偵查路徑，确保裡面的管道線路通暢無阻，順便提前清清灰。
計劃推進到下一步。
接下來，他的踩點活動将會由室外轉向室内。
這一推進勉強撫慰了瑞斯壓在心底的焦躁。
但是每天晚上鑽到排氣管道裡模仿陰暗扭曲爬行，着實不是什麼快樂的工作。
他爬完之後，還需要禦氣把灰塵均勻的灑在入口和排氣口鐵網上，制造出灰塵遍布的狀态，避免引起懷疑。然後，他到家後還需要加班，把建築的内部圖畫出來。
雖然身上依舊幹幹淨淨，還能嗅到洗滌劑的味道，瑞斯卻總感覺自己的渾身臭烘烘的。
後果是，連續幾天課上睡覺的“豐功偉績”，直接讓瑞斯直接被關注他的老教師提溜起來，送到辦公室裡。
他低着頭，臉上發燙，聽着眼前這位即将退休老教師的語重心長的囑咐。
在心底悄悄說聲抱歉，瑞斯保證等這件事情結束後自己一定好好學習。
然後在下節課，疲憊的青少年還是選擇了趴在桌上。
眼底的青黑色愈加明顯，瑞斯隻能安慰自己過了這段時間就會好起來。
因為需要搜集情報不得不拖延白天集團的文件，連續晚上幾天在阿爾弗雷德不贊同眼神中瘋狂加班的提摩西·德雷克：
......怎麼會有人比他還要困。
左手邊不遠處，瑞斯·特倫斯雙眼緊閉下巴擱在交疊起來的臂彎處，看得出來是個本人舒服、喜歡的角度。
提姆總是能看到他以這個姿勢入睡。
臉頰和手臂擠在一起有點變形，鼓起一個小弧度的側臉，在陽光下呈現出一種茸茸溫暖的質感，無端讓提姆想起擺在超市裡圓坨坨的柿子。
連帶下垂的睫毛都在陽光照耀下，渲染出幾分适合入睡的甯靜。
不動聲色的看了會兒，提姆沒忍住打個哈欠。
也許特倫斯真的需要一次詳細的體檢，提姆想。
他懷疑對方身體可能是出現了一些類似于病變的問題，才會導緻如此嗜睡。
一無所知被扣上有“身有隐疾”、尚在“夢中”沒有出來的瑞斯·特倫斯：......奇怪，怎麼後背涼涼的。
坐在自己位置上，貼心為自己的同學兼研究對象考慮的偉大總裁先生，終于抵不過老師的催眠和來自特倫斯的雙重誘惑，閉上眼睛。
出于對老師的尊重，以及對自身形象的維護，提姆沒有選擇瑞斯那種過于“坦蕩”的入睡姿勢，而是撐着下巴保持一個沉思的造型，合眼養神。
後排被一種沉寂的氛圍籠罩着，連帶周圍的同學都生出些許莫名其妙的困意。
睡意是會傳染的，特别兩個人都還是名列前茅的特“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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