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四郎被拍擊吓了一跳,但迅速恢複了冷靜,并未立即回頭,而是猛地向前一撲,快速躲避。
他轉身的同時擡起左手,右手則握成拳頭,準備反擊。
拳頭正要落下,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啊啊啊等等!等等!是我……”
柳四郎看清那人,穿着一身烈火衣裳,他用胳膊肘護着臉,将胳膊拿開後露出一個憨憨的笑容。
是他!楚天闊。
柳四郎把拳頭放下,不鹹不淡問了句:
“你怎麼在這?”
楚天闊道:“我就是路過啊,不是聽說江湖上的天下第一樓慶宴十周年嗎?我去赴宴啊,沒想到這麼巧還能碰上你。”
是挺巧的,每次危險之際都能碰見你。
楚天闊問他:“你也是去赴宴的嗎?”
柳四郎:“昂。你這次出來不是偷跑出來的吧?”
楚天闊搖頭:“不是,我們家族也是四大家族之一啊,自然要有人前去。老爹他說讓我出去見見世面,聽聞天下第一樓有位花魁,美若天仙,沉魚落雁,閉月羞花。”
他臉上充滿期待與神往之情。
柳四郎點頭哦了一聲,道:“你爹也會到場嗎?”
楚天闊:“會啊,他和樓主關系比較好,提前去了幫忙打點。”
他突然想起了什麼,問道:“話說,你剛剛跑那麼快做什麼?我看到你從東邊街市跑到西邊街市。”
柳四郎輕描淡寫道:
“沒事,就被人追殺了而已。”
“被人追殺?!”
楚天闊張大了嘴巴,他的聲音提高了幾個音階,帶着不可置信的顫音。
你是怎麼把這麼可怕的事說得這麼無所謂啊?!
兩人簡單聊了幾句便搭伴一同前往天下第一樓了。
天下第一樓是全京城最繁華的場所無數人擠破腦袋都想進去,那裡有最烈的酒,最美的美人最豪華的珠寶。擁有這座樓的樓主可想而知地位有多高了。
傳聞不少風流才子不惜豪擲千金,隻為能得到進場的資格。
在這裡還真不是說你有錢或者有顔就能進去,除非你是那種富可敵國或是官比天大,不然想進去幾乎沒可能。
但還是有一些情況可為此破例的。樓主深愛有才華之人,若是能現場吟詩作賦,不論出身貧賤與否,皆可有機會入場,衆所周知樓主是最偏心那才華橫溢之人的。
于是乎,每年就有不少才子到天下第一樓門前狂攬詩句。兩人來到京城恰巧就撞見這精彩的一幕。
衆多風流才子高舉自己的詩詞争先恐後吟詩,哄鬧擁作成一團。
“小生有一句,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顔色。”
“小生也有一句,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美人之姿,呈于樓主。”
“小生也有一句……”
……
站在門前評判的是兩個丫頭,穿衣風格和妝容都各具特色。
左邊丫頭名為雲齊。深藍色裙擺,細墨染衣裙,以“墨”為主。山水點墨,層林盡染。膚若凝脂,臉上的妝容并非胭脂俗粉,而是兩行詩句。墨色上妝并非有不協調之感,反而增添了幾分書香之氣,頭簪僅為一根毛筆簡約而不失淡雅。
右邊丫頭名為星落。紅色裙身,紋理精細,以“紅”為主。龍鳳呈祥,紅顔綠鬓。雪膚花貌,妝容由紅花雕刻成,每一筆描摹勾勒都精細如神。紅花仿佛栩栩如生,時而熱烈,時而唯美。頭簪分兩鬓,金蝶流蘇發簪,小巧而不失精緻。
星落打斷他們,聲音玲珑:
“都停停停!吟的什麼玩意兒?這留下的都是真實有才學之人,光班門弄斧,拿人家作過的詩句來這賣弄誰呢?”
雲齊接着道:“要想進天下第一樓光會背誦幾首詩是遠遠不夠的,需要諸位拿出真實才幹來。不然就現在吟詩一首詩,吟的好那邊進場!”
現場作詩,這對于飽讀詩書的文人來講不具挑戰,有人張嘴就來:
“天下第一樓,輕紗籠月華。
樓主顔如玉,傾城映晚霞。
筆下生春風,墨香染碧紗。
群英皆仰慕,争獻心中花。”
此言一出在場人都鼓起了掌,确實是一首應景的好詩。
雲齊聽罷,顯然并沒有特别滿意,她又道:
“還有人嗎?”
“我來!”有人冒出了頭:
“玉宇瓊樓映碧霄,仙姿綽約立雲梢。
群英荟萃皆俯首,隻為紅顔一笑饒。
才子筆下生春色,墨香飛舞繞雕梁。
樓中佳人輕啟唇,萬卷經綸盡成章。”
言畢,掌聲如雷鳴貫耳,衆人比前一首的反應更加激動。
不得不說,此七言比前一首更勝一籌。
可雲齊表情仍憂,似乎還是沒那麼滿意。
這些詞雖好,卻始終沒有達到樓主想要的預期,
衆人議論之際不遠處傳來快意乘風的少年意氣:
“碧瓦朱甍映日輝,瑤台銀阙似蓬萊。
仙子臨風輕舉袂,才子獻頌筆生梅。
文采斐然驚四座,丹青難繪此風華。
狀元郎前揮毫處,獨步天下第一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