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命師估計是看柳四郎的臉色太難看,清了清嗓,道:“開個玩笑。”
柳四郎淡淡道:“我知道。”
如果這個算命師提前知道自己會來這,那他肯定也知道離開這的辦法。足以說明他會算卦的本事,雖然是一個不太正經的算命師……
柳四郎問他:“你知道如何解開我的心結?”
他笑道:“自然,就沒有我解不開的東西,心結算什麼?不過前提是,你得知道你自己的心結是什麼。”
柳四郎有一些疑惑。
自己的心結是什麼?
他繼續說:“有的人心結是一個人,一個物,大到一個國家,小到一粒塵土。有的人心結更是模糊不清,是回憶,是執念,亦是一份幻想。你的呢?”
他突然将話鋒轉向柳四郎,眼神中多了幾分冷冽。
柳四郎還真被難住了,若要說他沒有心結是不可能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結,自知或不自知,它都在那,但很少人能明白它究竟是什麼。柳四郎也不例外。
一個人的心結,對那一個人來講,可能重如泰山。但那隻是一個人的心結,于茫茫衆生,不過微乎其微。
柳四郎思索一番,搖搖頭:“我不知道。”
他提示他一下:“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因果循環。世間萬物,莫不如此。”
柳四郎又細細想了一會兒,還是想不出何為自己的心結。
算命師長歎一聲,道:
“你所發生的一切,而非巧合。是無數個因因果果造成的結果,你我今日相遇即是緣,也是果。施主要走的路,所遇見的每一個人,都是命中注定的。每一次劫難都可絕處逢生,每一次風光也可墜入泥潭。不必過于憂傷,也不必過于喜樂。因果循環,自有它的道理。”
“心劫,顧名思義是心中過不去的劫難。解開心結,最好的辦法莫過于自渡。而你今日與我有緣,那我便提點你一句,迎難而上,有時何嘗不是一種好事呢?”
柳四郎領悟能力很強,他明白這句話的意思。迎難而上,此“難”指路途上遇到的困難,不必畏縮膽怯;此“難”亦指自己内心的磨難,縱使千瘡百孔,也不必顧影自憐。
“多謝大師指點!”
柳四郎向他行了一禮。
這一禮他可受不起,連忙打斷他,嘻哈笑道:
“您可别,我就嘴皮子功夫了得,稱不上大師。”
柳四郎問他:“隻是,我還是不知我的心結為何物。”
“這簡單,我直接告訴你。”
算命師敲了敲後面那扇門,道:
“就是這門後的東西。”
門後?門後不是隻有甯相晚和他的手下在守着嗎?
柳四郎呆愣住了:
“你是說,我的心結是一個人?”
他笑了笑,沒有回答,而是又坐回了地上,怡然自樂敲起了碗,笑道:
“施主,走吧。”
柳四郎問:“去哪兒?”
他邊敲碗邊搖頭晃腦,道:
“自然是去該去的地方。”
該去的地方?柳四郎會意,伸手要推開那扇門,但手碰到時卻停頓了一下,門外人多勢衆,力量懸殊,顯然是打不過的。一出去就是自投羅網。
可是,他該逃嗎?
迎難而上。
他腦海中突然冒出這個詞。
無論結局是好是壞,都是他應該面對的。
他用力推開了門——
……
人走後不久,一個母親拉着一個小孩路過這,小孩看坐在地上的算命師可憐,扔了塊銅闆在他碗裡。
算命師看着銅闆在碗裡旋轉了兩下:“……”
小孩朝他投投去同情的目光。
算命師怒道:“我不是乞丐啦!!!”
誰叫他這身穿着實在是太令人誤會了呢……
*
柳四郎推開門後,不出所料甯相晚等一衆人在門口堵他。
甯相晚一步步朝他走來。
他深吸一口氣,突然向他問道:“我想知道你為什麼抓我?”
“抓?”甯相晚輕挑眉,很敏感抓住了這個關鍵詞。
沒有問為什麼陷害他,反而用的詞是抓。難道他猜出自己是誰了?
柳四郎道:“你們是官兵吧?訓練有素,看樣子你官最大。官兵是用來抓拿犯人的,我隻想問一句,我犯了什麼罪?”
甯相晚淺淺一笑,道:“無罪,就不能抓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