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邊攤轉頭看了他一眼,“你嘴裡吃着什麼!”
路邊人說:“牛奶糖,大哥你要嗎?”
路邊攤嘴角抽了抽:“你手不髒嗎!!還吃糖!!”
路邊人拆了一顆放進嘴裡:“還好?我用紙巾擦過了。”
路邊攤:“……你覺得不髒就好!”
成員A:“嘔——”
後座的“人”:……這是個狠人。
他們今天運氣有點不太好,遇上交警了。
交警把他們攔下來說:“你們超速了。有人舉報你們,請下來配合調查。”
路邊攤就說:“啊!你說什麼!”
路邊人湊過來:“他說!你超速啦!你趕着去投胎啊!”
路邊攤轉頭:“你這個臭小子!!!這麼大聲做什麼!!!我又沒耳背!!!”
交警都捂了一下耳朵,要耳聾了。
路邊人苦哈哈地揉着耳朵。
後座的成原A:“……”你們飙高音的時候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沒事,我現在是傷員,聽不到……
交警問:“你們車裡有什麼東西?怎麼這麼大一股血腥味?”
路邊攤:“血腥味?哪裡有血腥味!!”
路邊人:“有血腥味啊!!二叔不是受傷了嗎!!”
路邊攤:“那不是藥味嗎!!!”
交警悄咪咪地揉了揉耳朵:“……大爺,請下來接受檢查!”
路邊攤:“欸!!知道啦!!”
路邊人捂着耳朵,幸虧我聰明,提前捂住了耳朵。
後座上的成員A:……我想哭了啊!
路邊攤下車,路邊人跟着路邊攤,裝作一瘸一拐地站到路邊。
交警看到後座還坐着一個裸露出來的手腳都纏着繃帶的人,疑惑地問:“這是?”二叔?
路邊人淡定地指了指耳朵:“這是我二叔,前些日子去山上看日出從山上摔下來了,現在要帶他去醫院換藥,他耳朵有點不太好。”
交警看這人一臉疑惑地看着他,體諒他雙腿不便,就沒有請他下來,簡單地檢查了一下,确定血腥混着藥物的味道來源于後座的這位傷員,沒有問題。
交警逮着路邊人就是一頓說教,扣了他們九分,就放行了,說趕緊送傷員去醫院吧。
路邊攤還在大聲問交警怎麼了?怎麼突然要查他們的車?
交警耳朵都被震得有些失聰了,苦着臉:這位大爺怎麼這麼大的嗓門啊!
好不容易才跟路邊攤解釋清楚:有人聞到他們車上有股怪味,所以舉報了他們。
放行之後,路邊攤就繼續往前開。
等離開了交警的視線之後,成員A就忍不住吐槽:“你們一個兩個的大聲叫喊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啊!我耳朵都快聾了!下次我不要再配合這份工作了,我甯願去擦地啊。”
路邊人淡定地說:“叔啊,淡定點,我也不想幹呐,但是總得要有人配合吧?你看我。”
後座的“人”投過來好奇的目光。
路邊人擡腳:“我都裝成殘疾人了。”
交警當時看他們的眼神都是帶着憐憫的,一車子三個人,一個滿頭白發的(路邊攤),勉強沒有被吊銷駕駛證;一個殘疾的(路邊人),走路一瘸一拐的;一個基本全身殘疾加耳背的(成員A),全身包着繃帶動不得的。
路邊攤看他擡腳就大聲嚷嚷:“把你的腳放下來!你想出車禍是嗎!!!”
路邊人淡定地将腳放下來。
車子左拐右拐,出了東京城,停在了一處荒蕪的小村莊邊緣。
三人下了車,那個“人”也跟着下車,站在旁邊看着。
路邊攤打開後排座椅,在那裡摸了摸,打開一個暗扣,才打開暗箱。
後排座椅後面就放着那個裹屍袋。
路邊人和路邊攤一人擡一邊,将裹屍袋擡離了車後座,送進了前面的一家看着像是廢棄工廠實則是焚屍場的地方。
成員A要将裹屍袋流出來的血液清除幹淨,路邊人和路邊攤都不擅長這種精細的工作。
旁邊的“人”全程圍觀他們搬屍,跟着他們走進去。
努力地将屍體送進焚屍爐,路邊人皺着眉頭輕輕按揉自己的心髒,可能是昨天才剛心髒病發作,走這麼一段路,心髒有些刺痛了。
路邊人找了地方坐下來,路邊攤也跟着坐下來,旁邊的“人”也挨着路邊人坐下來。
路邊攤從口袋裡摸出來一瓶心髒病藥:“趕緊吃,别出事了,我還等着你養老送終呢。”
路邊人笑嘻嘻地接過來,“有水嗎?沒水我咽不下去啊。”
路邊攤瞪了他一眼,“沒有!幹咽!”
路邊人聳了聳肩,說:“大哥啊,我們剛做完什麼工作啊,你就要我吃藥,你不覺得惡心我都覺得隔應呐。”
路邊攤輕輕地踹他一腳:“你剛才不是還吃了糖果嗎?”
路邊人嬉笑:“那怎麼一樣,糖果我直接拆開包裝放進嘴裡吃了,沒有碰到手,這麼大一瓶藥,要先放在手裡才能扔進嘴裡啊。”
路邊攤嘴角抽了抽,“歪理。你命重要還是你的潔癖重要,我年輕的時候,可是在遍地的血液裡打滾照樣吃得下飯,怎麼就這麼金貴呢你。”
路邊人笑了笑,“反正我現在是咽不下去的,等回去洗個手先吧。”
路邊攤摸了摸口袋,掏出一支煙,但是最後拿在手裡沒點。
路邊攤說:“等會兒你不用跟着去基地了,回去好好地睡一覺,太白了。”
路邊人摸了摸自己的臉:“很白嗎?”
旁邊正在悲秋傷春的“人”朝路邊人的臉上看過來。
路邊攤說:“跟刷了白油漆一樣白,趕緊回去好好休息。”
路邊人把手放下來,“那我怎麼回去?”
路邊攤把煙收回去:“我會在市中心把你放下。”
路邊人聳了聳肩:“好吧,大哥有事記得大電話叫我。”
外面的成員A進來:“洗幹淨了,你們這邊搞定了沒?”
路邊攤轉身朝着那人大喊:“快了!馬上就行!路邊人!去拿罐子!”
路邊人起身去架子上随便拿一個罐子,路邊攤就将火化後的灰全部一點不漏地裝進罐子裡。
旁邊的“人”伸手想要幫忙,卻直接穿過路邊人的手,最後悻悻地縮回去。
三人就在山上找了一個地方,由路邊人抱着罐子,兩人挖坑填土,給這個人建了一個小小的不明顯的墳。
路邊攤累得癱在地上,摸出煙咬在嘴裡,“也不知道我死了以後,會不會有人給我挖個坑埋了。”
路邊人蹲在他旁邊:“放心好了,我不會讓你曝屍荒野的。”
那個“人”挨着小小的墳墓坐下來,臉上露出微笑,伸手摸了摸那個小小的墳堆。
旁邊成員A湊過來和路邊人說:“欸,到時候你也記得給我收收屍啊,我也想拿個罐子裝起來埋在地裡。”
路邊人淡定地将手攏在袖子裡:“等我活到那個時候再說。”
那人就笑嘻嘻的說:“你放心好了,我年紀比你大呢,絕對會比你先走一步的。路邊人呐,你可要多活幾年,我也等着你給我送終的啊。”
路邊攤踹了一腳:“想的美,這是我兒子!”
“欸,你兒子就不能給我送送終啊!”
“不能!最多給你收收屍。”
旁邊的“人”安靜地聽他們說話,聽到最後忍不住笑了。
路邊人摸出來一顆糖放進嘴裡,蹲在旁邊看着他們打鬧了一會兒,起身說:“大哥,叔,該走了,等會兒喜力大人就該問你們怎能這麼久都不回去了。”
路邊攤站起來,一馬當先:“走嘞。”
成員A随後,路邊人最後。
下了山之後,路邊人轉頭看了一眼山上,隐隐約約還能看到一個模糊不清的身影,朝着他們的方向鞠一躬,風吹過,消失不見了。
路邊攤的聲音傳來:“路邊人!你在哪幹什麼!!快上車!!趕時間呐!!!”
路邊人高聲應好:“欸!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