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路邊人伸手捂住腦袋說:“陣平醬!我錯了!不要打我!”
松田陣平無語:……這是做了什麼虧心事,做夢都在害怕他打人。
“我……我不、偷吃、糖果了……不要打我……”路邊人呓語。
偷吃糖果?被松田陣平打?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心髒跳得有些快。
松田陣平也一下子睜大了眼睛。
路邊人抱着被子蹭蹭,“不要生氣……千速……”
他們站在原地聽了一會兒,路邊人除了說這兩個消息的夢話以外,還說了些:糖果,叔叔,我的零花錢,小清水叔叔,垃圾,吃棗藥丸,想吃酸溜白菜,後面的萩原研二趴在路邊人嘴巴旁邊聽,也沒能聽到他在說些什麼。
過了一會兒,路邊人安靜下來,萩原研二就想起身,被路邊人抓住手腕。
萩原研二還以為路邊人醒了,剛想湊過來說些什麼,結果手腕被狠狠地咬了一口。
“大雞腿……嘿嘿嘿。”
萩原研二趕緊把手從路邊人的嘴裡搶回來,痛得龇牙咧嘴,這一口真的沒有帶了私人恩怨嘛!都咬出血了,非常明顯的牙印欸!
松田陣平無聲笑。
後面路邊人真的安靜下來,隻剩下呼吸聲,他們這才離開了房間。
萩原研二離開後不久,路邊人就皺起了眉頭,眼珠子快速轉動,突然一下子坐起來,抱着被子大口喘氣。
萩原研二還在和松田陣平讨論路邊人是星野瑾的可能性,突然就傳來劇烈的不安,連忙穿過天花闆進到他的房間。
松田陣平:……這可真是,好驚悚的畫面……萩,你适應得也太快了吧!
萩原研二進來的時候,路邊人還在抱着被子發呆,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
萩原研二連忙上前握着路邊人的手,溫聲地說:“路邊醬,怎麼了嗎?”
路邊人呆呆的,聽到聲音就轉過頭來看他,“我,我做噩夢了……”
萩原研二伸手摸了摸路邊人的額頭,“做噩夢了嗎?做什麼噩夢了嗎?”
路邊人呆呆地看着萩原研二,視線卻沒有在萩原研二的身上:“我夢到我出車禍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離開的。”
眼淚滴落到被子上,“對不起,我很想很想和你一起上大學的,我不是故意要毀約的……”
路邊人用力地抱着被子,泣不成聲。
萩原研二沉默了幾秒,然後溫聲地安撫路邊人:“沒事的,姐姐不會生你的氣的,星野姐姐。”
路邊人抓住萩原研二的手,“真、真的嗎?千速、千速真的不會生我氣嗎?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很想回來的,我很想很想你們的……”
松田陣平開門,萩原研二伸手抱着哭得稀裡嘩啦的路邊人,伸手摸着他的頭發安撫,扭頭朝松田陣平無聲地說:去找姐姐。
松田陣平點頭,然後下樓去找萩原千速。
萩原千速聽到松田陣平讓他去萩原研二的房間有話說,心裡有些疑惑,但是還是将手上的工作交給萩原媽媽,跟他上樓。
路邊人在萩原研二的安慰中,由小聲哭泣轉為無聲地掉眼淚,但是看到萩原千速的時候,眼淚又嘩啦啦地流。
路邊人很愧疚地抓住萩原千速的手,說:“千速……我不是故意要丢下你的,我、我不想死亡的,我想跟你一起上大學的。”
萩原千速皺眉,看向萩原研二,萩原研二比劃一下嘴型:星野姐姐。
萩原千速心髒咯噔一下,king回來了?
萩原千速握緊路邊人的手,溫柔地問:“king?”
路邊人小聲地嗯一聲。
萩原千速用力地握緊路邊人的手,在床邊坐下來,溫柔地摸了摸路邊人的額頭,“king,你是有什麼事情想做嗎?沒關系,慢慢說,我在呢。”
路邊人吸了吸鼻子,“千速,那個車禍,真的不是我可以控制的,我真的很想很想和你一起上大學的,你不要生氣,不要不理我好嗎?”
萩原千速輕輕地摸了摸路邊人的額頭,“我不生氣,我也不會不理你的,king,我在現在在這裡看着你呢。”
路邊人吸了吸鼻子,“真的不會生氣不理我嗎?”
萩原千速失笑,揉了揉路邊人的頭發:“不會的,我不會生氣不理你的,我保證。”
路邊人伸手,“我們來拉勾?”
萩原千速無奈,伸出手指勾住路邊人的手指:“好吧,我們來拉勾勾,我不會生king的氣的,king放心了?”
路邊人吸了吸鼻子,綻開笑容,吹了一個鼻涕泡,“嗯。”
“king,你還想做些什麼?”萩原千速溫柔地說。
“我昨天,見到了萩原阿姨,見到了松田師傅,他們都很好,嗯,”路邊人就低頭數手指,“我還想去見見叔叔,我突然走了,叔叔肯定很傷心的。”
路邊人說着說着,情緒又低落下來。
“好,那等明天,我就帶你去見你叔叔好不好。”萩原千速摸了摸路邊人的頭發。
路邊人點頭,“好。”說完打了一個哈欠。
“那king,你現在要吃點東西嗎?”萩原千速摸了摸路邊人的頭發。
路邊人眼睛緩緩閉起來,“嗯?嗯……”感受着身邊熟悉的氣息,伸手抱着萩原千速的手,就這樣挨着她陷入沉睡。
萩原千速小聲:“king?”
“嗯……”然後隻剩下呼吸聲。
萩原千速:這是?脫離路邊先生的身體了嗎?
萩原千速把路邊人放下來,松田陣平拉過被子給他蓋上。
他們離開了萩原研二的房間。
萩原千速以為星野瑾是附身在路邊人的身上回來見他們一面,但是萩原研二說:“雖然很不可思議,但是,路邊醬的身體裡從頭到尾都是路邊人的靈魂。”
萩原研二可以感受到路邊人的情況,他抱着路邊人的時候就确定了路邊人的身體裡面,并沒有另一個魂魄的痕迹,所以,從始至終,都隻有路邊人在說話。
萩原千速吃驚:“你是說——”路邊人就是king嗎?
萩原研二搖頭,“我不确定,因為我也是第一次當鬼,我隻是可以感知路邊醬的身體情況變化和靈魂所在,比如說前天晚上,路邊醬心髒絞痛,我的心髒也會輕微地疼痛。”
松田陣平若有所思:“萩,你說,會不會,路邊人的身體裡,就是星野姐。”
萩原研二沒有否認,因為他也是這麼想的,“路邊醬說過,他和一個犯罪團夥組織作對二十多年。”但是路邊人很明顯并沒有三十多歲。
“他的健康證是21歲。”總不能從出生開始就和那個組織對上了吧?
“他不止一個監護人,有一個監護人給他準備了很多不同身份的證件,那些證件都在10年前過期了。”
“他對我們很熟悉,但是裝作不認識我們。”
三人沉默不語,雖然很不可置信的,但是萩原研二現在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站在他們面前,路邊人等于星野瑾,這個可能性很大。
要不然,他們沒有辦法解釋得通,他們明明沒有見過路邊人,路邊人卻對他們非常熟悉,熟悉到偶爾會不自覺露出星野瑾的影子。
萩原研二深呼吸一下,故作輕松地說:“嘛,這件事,以後再說,姐,你先去幫媽媽的忙,以後我發現些什麼我再跟你說。”
萩原千速皺着眉頭,點頭,“好,如果有什麼事,一定要和我說。”她想知道,路邊人到底是不是king。
萩原千速心不在焉地去幫忙處理葬禮的事情。
松田陣平微微地垂下頭,光線在下眼皮處投影出一片陰影,他說:“萩,我先去幫忙了。”
萩原研二看着松田陣平眼底的陰影,“陣平醬……我在這裡。”
松田陣平沉默一會兒,“我知道。”我知道你在,萩,你還在,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