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不會殺一大片！”

留在後面的三人都笑了起來。

抓魚這事，常年在野外跑的熒也駕輕就熟，她拔出微光，緊跟着刻晴撲向開闊的水面。

來到岩之國和岩神像共鳴之後，熒就掌握了岩元素力。岩元素的光芒在她懷中顯現，而後她在水面上踏出的每一步，都有岩柱湧現作她的落腳點，于是，她在水面上閑庭信步，而裙擺不濕。

刻晴看着她輕松的模樣歎氣搖頭，用不了岩元素的她立在一片浮木上。她把注意力放回湖面上，雷元素力凝聚在發簪尖端，紫色的光芒一閃而逝，便有一條魚翻着白肚皮慢慢飄上來。每飄上來一隻，來自熒的風元素力就卷起一隻，然後拍到身後的岸上。

至于岸上呢，凝光已經麻利地處理起魚來，派蒙則飛去撿柴了，背後的小披風被風吹得呼呼響。

一會兒的功夫魚就夠了。女孩們圍坐在篝火前，熒用風元素小心地吹幹刻晴被湖水沾濕的衣角，刻晴用發簪叉起一隻處理好的魚，舉到篝火上慢慢烤着，凝光慢慢翻動烤魚，時不時塗上調味品。那邊派蒙高高興興把“一枝春”和飲料都拆了出來，接着她抱着酥餅走過去，挨個塞進忙得空不出手的女孩們嘴裡，飲料也按她們的喜好放在了她們手邊。

秋高氣爽，長風吹過水面，篝火搖曳，魚香撲鼻。

“我喜歡把魚烤焦一點，來，你們都試試。”凝光離火堆近，忙碌間鼻尖沁出幾點汗來，反射着火焰的光，“我現在要吃焦點的烤魚，還得特意吩咐廚房。”

“這大概就是有錢人的煩惱吧。”派蒙感慨完，鼓着腮幫子對着魚猛吹幾下，然後小心翼翼地啃了一口，眼睛瞬間亮了，“好好吃！”

“如果我沒有來璃月經商，而是繼續幫着家裡的話，你可能會看到我在吃虎岩賣虎吃烤魚。”晚風微微吹動凝光額前的紅色流蘇，她的唇邊帶着淺淺的笑，目光悠遠，沉進了久遠的記憶裡，“那時候打完工，就要趕快回家做家務，晚上還要跟家裡人出攤。打雜的事，我做得幹淨又利落，經常被媽媽誇獎。也是因為這個，當時打算離開家自己做生意的時候，媽媽還覺得我繼續幫家裡的忙也沒什麼不好，沒必要去冒險。”

“那樣的話，就沒有今天的凝光大人了吧。”熒舉起飲料，同凝光碰杯。

派蒙吃得臉頰鼓鼓，幸福得直冒泡泡：“凝光媽媽做的烤魚也一定很好吃吧，嘿嘿，不知道我們有沒有機會吃到呢！”

刻晴手上的動作一頓，扭過頭試圖給派蒙使眼色。

派蒙毫無察覺，甚至指指自己的眼睛，非常認真地問刻晴：“刻晴你眼睛怎麼啦？”

刻晴無語凝噎。

“好了，沒什麼大不了的，都過去二十年了，”凝光失笑，輕輕搖頭，“我家裡人已經過世很久了。”

派蒙撓撓頭：“原來是這樣……不好意思。”

“沒什麼影響，人總有一天會離去的，所以要好好珍惜當下，”凝光說的時候，臉上浮現出懷念的微笑，“不過如果我母親還在的話，也會很高興給派蒙烤魚的。她雖然看起來是個很嚴肅的女士，很講究食不言寝不語的規矩，我和弟弟妹妹從來不敢在飯桌上說話。但其實，她會記得家裡每個孩子的喜好，剛搬去璃月港的時候我難得回一次家，每次回去，桌上都是我愛吃的菜……”

“不知不覺廢話了這麼多，”凝光笑着搖搖頭，把話題轉到刻晴身上，“刻晴，如果有空的話，還是回家看看吧。”

刻晴沉默了一會，搖搖頭：“我已經和他們斷了來往了，我不會回去的。”

“為什麼？”派蒙忍不住好奇問。

刻晴幽幽歎息：“我的祖輩曾經在魔神戰争時期受到過鹽之魔神赫烏莉亞的庇護……和大多數璃月人不同，他們如今依然堅持信仰祂。”

“赫烏莉亞……這名字好耳熟啊。”派蒙吃得滿嘴油光，說話的聲音都不太清楚。

“我記得，那是一位選擇逃避的魔神，”熒的旅行中，除了做委托就是看書，積累了不少見聞，“‘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後得一夕安寝。’就是講祂的。最後，祂被自己的子民殺死了。”

“這是得到文獻和考古相印證的史實，但‘銀原人’，也就是刻晴的家鄉人不信，”凝光長歎，目光穿越水域，望向了地中之鹽的方向，“他們依然堅持認為是摩拉克斯用不光彩的手段殺死了祂。”

“我們到璃月以來，好像沒聽說過這樣的事情，但璃月土地上逝去的魔神應該很多吧？”派蒙聽得津津有味，不忘發問。

刻晴拿出手帕去擦派蒙的小花臉：“因為七星一直以來都在為璃月人的團結努力……不過‘銀元人’确實太頑固了。當年……我争取到了一份總務司的工作，但家裡人堅持認為這是對赫烏莉亞的背叛，甚至以死相逼……”她搖搖頭，笑了出聲，“我還能說什麼呢？”

“怎麼會這樣……”派蒙瞪大了眼睛。

熒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離開了這樣的家庭，也算是好事。”

“哎，”凝光笑着歎氣，“怪我，提這種事……氣氛都沉重起來了，我換個好消息吧。熒，最近我的眼線在望舒客棧看到了一個很貼近你描述的人。”

熒的眼睛驟然亮了：“是金色長發，異國服飾的少年嗎？”

凝光點點頭：“按眼線的消息，他當時似乎準備來璃月港，你就在璃月港等着吧，免得撲空。等他看到了城裡的告示，一定會來找你的。”

熒捂住了自己的臉頰，想掩飾住臉上過于傻氣的笑容：“真好……很快就能見面了吧。”

“恭喜你啊。”刻晴舉起飲料，和熒碰杯。

“你找到哥哥之後我還能當你的向導嗎？”派蒙緊張兮兮地拉住小熒的衣角。

“當然是當我們兩個人的向導啦！”熒先把沾上烤魚的手擦幹淨，然後揉了揉派蒙的腦袋瓜。

派蒙開心地蹭了蹭熒的手心：“嘿嘿，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