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恰當的比喻,”鐘離略微思索,說道,“我并不了解這背後的原理,但如果你繼續旅行,或許就能找到背後的原因。”
“說到旅行,熒打算下一站去稻妻呢!”
聞言,鐘離卻說:“旅途若要繼續,恐怕稍有難處。因為璃月的海上鄰國,稻妻,正處于鎖國之中。稻妻的雷之神,巴爾,稻妻幕府的将軍,稻妻人稱之為雷電将軍,為追求永恒頒布了鎖國令,還有……眼狩令。”
派蒙托着下巴思索:“說起來,雖然我最近在碼頭聽說,稻妻的局勢非常緊張,但好像也并不是一直這樣的,至少去年還沒到這種程度……祂到底為什麼要頒布‘眼狩令’呢?”
茶杯見底,鐘離又開始新一輪的沏茶,一邊看着茶水注入杯盞,一邊回答派蒙的疑問:“面對無法掌控的境遇時,人們總是喟歎自己的無力。但在人生最陡峭的轉折處,若有凡人的渴望達到極緻,神明的視線就将投射而下,賜予他們神之眼,用以引導元素之力。但從去年起,祂在全稻妻範圍内,收繳所有神之眼,鑲嵌在千手百眼神像的手中。
熒不解地問:“為什麼?”
“想必在雷電将軍看來,正因為它是神的恩賜,所以神才有任意處置的權力。”
派蒙搖頭:“嗚哇一一真是嚴苛的想法啊。”
“風神是自由之神、岩神是契約之神,而雷電将軍是追求永恒的神。大概是為了應對預言中的末日,看來她終于下定決心,要排除任何不穩定因素了。”
熒喃喃道:“永恒……”
“她常說:在七神追尋的七種理念中,唯有永恒最接近天理。”鐘離看了眼窗外,“快到了,這一次麻煩你們了。我請你們去新月軒吃飯。”
派蒙:“新月軒連茶位費都要收錢的……鐘離你還是得把賬記在往生堂吧?”
鐘離一時間有些尴尬:“呃……這麼說來,摩拉确實不夠。”
熒有些無奈:“要不還是我請吧……”
派蒙實在不理解:“摩拉克斯到底為什麼會缺摩拉?”
鐘離失笑,解釋道:“身為岩王帝君、摩拉克斯,我自然可以輕易創造摩拉。但我已經選擇了‘鐘離’這個凡人身份生活,就應該遵循凡人的規矩。”
派蒙這下恍然大悟了:“怪不得!我明白了。鐘離花錢總是根本不看價格,原來是因為不習慣看價格啊。但他還不習慣自己不能随時變出摩拉了,所以才天天讓胡桃買單,胡堂主這麼有錢嗎?要不我去求求她順便把我也養了吧!”
鐘離有些無奈:“在貿易之都,人們交換的不僅僅是金錢與貨物,亦有知識、記憶與眼光的交換,以及身份、角色與生活的交換。雖然買單記的是往生堂的賬單,但我也是跟所有生活在璃月港的凡人一樣,通過自己的勞動換取報酬的。”
他頓了頓,又說:“說到底,神明摩拉克斯,再怎麼作為岩王爺下凡與民同樂,畢竟也與成為‘鐘離’這個真正凡人的感受有所不同。”他看向熒,“熒,此事我尚需向你道謝。無論作為哪個我,都會珍惜與你同行的記憶。”
熒淺笑着回答他:“是一場很好的旅途。”
鐘離說:“此次邀請你調查層岩巨淵,其實也是希望你能留下關于這個世界的記憶,曆史并不可靠,刻滿文字的石碑也會在歲月中風化為塵埃。你是你是遠渡重天、跨越星海之人。把曆史刻在你的記憶裡,就可以在未來某日,随你一同前往别的世界。那麼,提瓦特的時代與曆史,就獲得了一種存在的備份。”
“但我的記憶,并不是永久的……”
“是啊,”鐘離輕笑,“人間難得圓滿,即使是神明……也不例外。”
“對了,”他不知從何處取出一個明顯比正常情況大上不少的茶壺來,“這是委托的報酬,仙家的塵歌壺。派蒙常說你們在野外時常風餐露宿,壺内自成洞天,就如同我們先前去的仙家洞府一般。”
還沒等鐘離多解釋兩句塵歌壺的用處,礦車就停下了。外界已然漆黑一片,随着礦車的鳴笛一同奏響的,是派蒙肚子裡的咕咕聲。
“我們先去吃飯!”
……
某日清晨。
“熒!快看快看,有一份專門發給你的委托!”
熒揉着惺忪的睡眼,在梳妝台前坐下,随手接過了派蒙遞過來的信件:“這不是很正常嗎……不過信怎麼寄到壺裡來的?”
派蒙雙手抱胸,一臉得意:“當然是派蒙去外面取的啊。”說完她趕緊指着信件強調:“是稻妻寄過來的!”
“也許是稻妻人讓我們在璃月辦事……”熒随口應道,伸手取了梳子準備梳頭,她望向鏡中的自己,目光忽然凝固。
“怎麼啦熒?”派蒙伸出五指在熒面前揮了揮。
熒伸出手摸了摸發尾,确認自己沒有看錯,才怔怔地開口:“我的頭發……變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