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阻止雷電将軍的，隻有影，”笑容從神子的臉上褪去了，“而隻有在雷電将軍收到緻命的威脅的時候，才能喚醒影。”

“緻命威脅？！”派蒙竄了起來，聲音猛地拔高，“讓能一刀劈開八醞島的雷電将軍，受到緻命威脅？”

“這不可能。”熒毫不猶豫地否決了這個方案，“我不會冒這麼大的風險幫你們做到這件事。”

神子毫不意外兩人的反應：“其實，還有一個方案。”

“一次足以讓雷電将軍為之震撼，為之動搖的，決鬥。”

……

神裡屋敷。

回來時天已經黑了，熒和派蒙被仆從引到餐廳時，遇見了一直聽聞卻未能得見的白鹭公主，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白色齊劉海的少女身着甲胄，手中執扇，此刻正矜持地向熒行禮：“二位漂洋過海，旅途勞頓，到府上兩日我才與兩位相見，請恕禮數不周。”

另一位白發中夾雜了一縷紅發，外衣裝飾着紅色楓葉，原先裝飾在腰上的神之眼已經被藏了起來，正是許久未見的楓原萬葉：“我聽說你們借住神裡屋敷，于是一有空我就趕過來了，看到你們無事，便也安心了。”

派蒙撓撓頭，說“白鹭公主原來和萬葉認識呀。”

“楓原家和神裡家有故，後來楓原家敗落，神裡家雖無力逆轉，但至少也能為楓原先生提供些許庇護。”绫華說，“客人不必拘謹，叫我绫華就好。”

“你好，我是熒，初次見面請多指教。”熒回想着花散裡的樣子，行了一個稻妻的禮節。

短暫的寒暄過後，派蒙迫不及待地就往嘴裡塞起了食物，在飲食的間歇，熒簡要地向二位講述了這一路的所見所聞，以及八重神子的計劃。

“聽起來還是天方夜譚。”萬葉蹙着眉。

“起碼有一個方向了，”绫華寬慰地笑着，“在這之前，我們能想到的，也隻有制造些假神之眼罷了。偏偏天領奉行的探查方案還在不斷改進……而一個熟練制作神之眼的師傅又極難培養，目前我們都得仰賴正勝師傅的手藝。”

“可是，失去神之眼的人完全失去了正常人的反應，假神之眼豈不是很容易被識破？”熒問。

“因為他們還不知道，”绫華歎了一口氣，說，“失去神之眼之後是慢慢變得呆滞的，我想盡辦法把真正失去神之眼的人帶離他們的視線，又用假神之眼混淆視聽，因此沒有切實的證據。當然，其實是有一些人……至少九條裟羅她是知道的，她隻是……心中不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給我們操作的空間罷了。”

“雷神不知道這件事嗎？”

“大禦所大人，也就是雷神大人很少出天守閣，”绫華說着，眉間緊蹙，“祂應該不知道……”

“八重宮司打算如何應對末日？”萬葉問。

“她隻說這件事需要和其他國家合作，”派蒙說，“然後就把話題扯到鎖國令的影響上了，熒說她覺得那個狐狸在這件事裡沒說真心話。”

“宮司大人……”白發少女——神裡绫華沉吟了一會，說，“我和她的合作一直很愉快，操辦節慶慶典向來勞神費力，營收多半也不好看。但她所操辦的産業不僅風雅，收成也十分客觀。所以，至少從能力上說，我不認為宮司大人對此毫無計劃，也許隻是不到時候。”

“那現在我們應該做什麼？”熒問。

“我……我其實想先放一放眼狩令的事情，等待前線的談判出個結果”绫華有些遲疑，握着扇子的手攥緊了，“櫻花花期本來有許多活動，但是因為這些事情，基本都取消了，我盡量争取到了春日祭。

“許多人都覺得戰争期間不需要這些活動，但我還是覺得，大家都壓抑太久了，需要一些娛樂，而且組織祭典和典儀，也是社奉行的分内之事。”绫華鼓起勇氣說完，停頓了一下，又說，“不過你們不願意幫忙也沒事的，這是我自己的職責。”

“我們肯定要幫忙啦！”派蒙不等熒表态，當下就拍着胸脯答應下來。

萬葉則說：“眼狩令的事情也不能放着不管，我打算去一趟海祇島，尋求有沒有合作的可能。畢竟大多數逃避眼狩令的人都去了海祇島。”

“如果被發現的話，”绫華憂慮地看着他，“你會被判處叛國罪的。”

萬葉不在意地笑笑：“無妨，左右我孤身一人，由我來做最合适。”頓了頓，他又說，“我已經拜托你兄長安排了船隻，有終末番接應，事情會容易許多。”

“萬葉……”

四人的小會議沉默了一會。

“不如先聊點别的吧，”绫華換了個話題，“宮司大人給你們什麼樣的報酬？她雖然愛刁難人，出手還是大方的。”

“蠻不錯的啦，不過其實現在我們也不缺摩拉花，”派蒙撓撓頭，“不過她還順手塞了些拉面免單券，新書兌換點數之類的……”

“沒吃虧便好。”萬葉說，“你們一路上有人照應，我也安心了些。”

“萬葉你什麼時候出發？”熒問。

萬葉想了想，說：“後兩日吧。”

“這麼快啊，”派蒙相當失落，“我還想吃你做的烤魚呢。”

“我又不是現在走，”萬葉失笑，“绫華，社奉行允許客人明火烤魚嗎？”

“當然，”绫華也笑了，“我也想嘗試一下能讓派蒙念念不忘的烤魚呢，我去讓宵宮也一起來吧，還不用擔心點火了。”

“宵宮怎麼沒來？她已經吃過了嗎？”派蒙問。

“她在忙着準備祭典的煙花，”绫華說，“她家裡的‘長野原煙花店’是稻妻最負盛名的煙花店。這次的春日祭就是由她負責的。”

說着，她歎了一口氣：“因為戰事的緣故，煙花也被管制了，好不容易才說通了，拿到了原材料。我昨天沒來見你們，也是因為在和天領奉行商談安全事宜。”

“天領奉行，我記得九條裟羅就是天領奉行的吧，”派蒙說，“我們完成了她的委托，還沒告訴她呢。”

“我與天領奉行的商談還未結束，如果你們願意的話，可以随我一同去稻妻城。”绫華說，“其實……天領奉行并不支持春日祭，在細節上處處刁難。如果熒與我同去的話，以你的身份，說不定有所幫助。”

“嘿嘿，小事，”派蒙非常驕傲，“熒的面子可大了！”

楓原萬葉沉默了片刻，問熒：“如果你這次同绫華一起去，那麼你與社奉行綁定的消息必定會傳入雷電将軍耳中。到那時，即使你不想參與反抗眼狩令，也會被當成一黨。你确定要去嗎？不管是和绫華一起去天領奉行，還是反抗眼狩令。”

熒沒有馬上回答，派蒙這會沒着急應下，而是有些慌張地回頭看熒，绫華也沉默了，她忐忑地看着熒，等着她的回答。

“無妨，”熒說，“如果那些展現給我的記憶都是真的，那我的疑問恐怕隻有影能回答我，那麼和雷電将軍敵對，喚醒影也是我必須做的一環。”

绫華悄悄松了一口氣，正色道：“既然如此，熒，能否單獨随我來一趟，有一件東西我希望給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