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瑟倫一行巫師已經被關在聖芒戈好幾天了,在每天例行檢查的時候,他不得不面對蘭斯醫生那張臭臉。
他不願意招惹醫師,那畢竟對自己沒好處,更何況是自己帶領的屠龍手有些過于魯莽,他承認,但瑟倫也很焦慮,他焦慮危險動物委員會為什麼還沒回信的同時,也漸漸發現了一個點。
每次蘭斯醫生或者其他醫師進隔離間都要穿着一件衣服,銀白色,泛着光暈,看着...好像很眼熟,瑟倫眯縫着眼睛瞧。
感覺很像帶走毒牙龍屍體的神秘人穿的,他不确定的想。
他已經接連觀察好幾天了,但他沒問,畢竟問出來就意味着,他已經懷疑聖芒戈和神秘人之間有什麼聯系,這樣直白對自己不利,所以他不選擇問資曆深的蘭斯醫生,他開始旁敲側擊看着年輕的醫師——
“你們真是辛苦啊?明天都要挨個檢查我們這些感染者嗎?”
“你還沒感染呢,先生。”
“那感染的巫師怎麼辦?也得近距離接觸嗎?”
“是的。”
“你們不害怕嗎?”
“并不,這是我們的工作,更何況我們有魔器,可以有效保護我們。”
“魔器?是這件巫師袍嗎?”
“是醫師袍,先生,這可是尼克·勒梅大師研制的!”
破案了,如果他沒記錯,那神秘人就是穿的醫師袍,就在瑟倫還想問問多少巫師擁有的時候,醫師已經完成了她的檢查,離開了病房,瑟倫無奈撓撓頭,隔着玻璃和另外幾間病房的屠龍手打了個招呼,西林是被醫師重點照顧的對象,每天得檢查兩遍。
病房裡沒有任何娛樂設施,瑟倫無聊的要命,他無比想念預言家日報,即使上面胡說八道。這幾天在看膩了感染龍痘瘡的巫師樣子之後,他躺在床上開始數瓷磚,就在他數到天花闆的第一百八十二塊瓷磚的時候,他突然聽到了外邊一陣慌亂的腳步聲,瑟倫一骨碌爬起來去看,就看見蘭斯醫生快步上了樓梯,瑟倫覺得稀奇,這個老頭什麼時候見他這麼驚慌過,他想。
瑟倫說的不誇張,蘭斯醫生一步當兩步跨,看的人擔心這把老骨頭掉下樓梯,他腦門都是汗,不知道是急的還是累的,他後面還跟着一個巫師,胖胖的,穿着麻瓜西服三件套,像個麻瓜一樣,西服褲腳髒兮兮的,沾滿泥土,還拎着一個箱子,瑟倫認識他,是聖芒戈的院長威爾伯。
威爾伯明顯跟不上蘭斯醫生的步伐,可能是他的體型影響了他,也可能是那個箱子,但威爾伯沒讓蘭斯醫生慢點,反而也拼力跑,兩個巫師就像在賽跑一樣,一前一後,威爾伯好像還在喊些什麼,但瑟倫有些聽不清。
在兩人拎着箱子沖進一個空病房關上門後,聲音徹底隔絕。
101.
“瘋了...都瘋了...”威爾伯院長嘟囔道,蘭斯醫生白了他一眼,把醫師袍丢給他,自己也套上一件,威爾伯有些費力的穿上,這件醫師袍尺寸對一般巫師很契合,但是對他來說窄太多了。
等兩人穿戴好,蘭斯醫生腦門冒汗,有些緊張的用指關節敲了敲放在地上的箱子,他輕聲說,“百特,我們回來了。”
威爾伯院長和蘭斯醫生心跳如鼓,在空曠的病房裡回蕩,汗浸濕了手心,兩人緊緊盯着箱子。
箱子被從裡打開,漏出一隻泛着青色的手,接着是手腕,随後一個頭探了出來,她捂着嘴輕咳一聲,眼珠快速轉動,瞟了一眼面前兩個人後迅速看向一側,不再與他們對視,她聲音有些發虛,說道,“那我出來啦?”
兩人連忙搭把手,把百特從箱子裡拉出來,他們迫切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讓百特感染上了龍痘瘡?就像是自家孩子去參加個夏令營,結果快結束了孩子給你打電話說自己粉碎性骨折了讓你接她回家一樣。
自從接到了百特的信,威爾伯院長和蘭斯醫生通了氣,然後自己馬不停蹄的跑到了秘魯森林,找到了百特的箱子,還有裡面的百特。
蘭斯醫生看着躺在床上,呼吸帶火花的百特,心裡是陰沉的都要滴水了,他就不該相信百特走之前做的保證,她根本就不把自己的安全放在心上!威爾伯院長雖然是個老好人,但也在為百特的肆意行動而生氣,不是為其他,而是為百特這種不為自己考慮的行為而生氣,但兩人心裡有火也發不出,畢竟孩子看着就很不舒服,他們不忍心。
百特的情況确實不好,她皮膚已經開始泛起青色,靜靜地躺在病床上,整個人看着蔫巴巴的,臉還破了,像是被什麼東西濺上腐蝕了一樣,還滲着幾顆血珠,眼睛半張半合,像是在克制迷糊的感覺。
威爾伯院長想給她擦擦臉上的血,但在接觸前被百特阻攔,她聲音很輕,含糊的說,“...别動,我自己來...是毒牙龍的毒火...”威爾伯院長隻好把手帕塞到百特手裡,甚至幫百特把手挪到了臉的位置,百特胡亂抹了兩下,就算是好了。
見兩人眼睛裡的擔憂,百特強撐着精神,帶着點笑說,“讓我睡會兒吧...累...”
看百特疲憊的話都說不全,兩人隻好安慰百特好好休息,等她休息好了再找她。
等看着百特合上眼睛,兩人退出病房,始終沉默着蘭斯醫生忍住,狠狠的咒罵,“梅林的胡子!”這可能是他能想到的最髒的話了,不要為難一個老人家,威爾伯院長也是疲憊的取下眼鏡捏捏鼻梁。
蘭斯醫生隔着玻璃看着躺在床上虛弱的百特,他呼吸愈發急促,瘦削的手攥緊,“你告訴邦妮教授了嗎?”他的聲音異常幹澀,他詢問威爾伯院長。
威爾伯院長喉嚨之間有哽咽之意,他咽下一口唾沫,強制自己把情緒咽下肚,他愁容滿面的說,“百特信裡說,别告訴邦妮教授...”
“這能瞞的住嗎!”蘭斯醫生打斷了威爾伯院長的話,“告訴她,讓她有個心理準備!”蘭斯醫生斬釘截鐵的說,威爾伯院長還是想支持百特的想法,“這樣不好吧...”蘭斯醫生反駁,“将來瞞不住露餡了我就說是你幹的,你自己一個人承擔她的怒火吧。”
威爾伯院長被說服力,一是為了百特,二是為了自己,他這樣安慰自己,然後就跑去辦公室寫信通知邦妮教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