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我這次秘魯之行沒有遵守我許下的承諾,我的自信讓我輕視了毒牙龍,導緻我感染了龍痘瘡。
我強迫讓自己放松下來,但身體的不适又一遍遍強調我的所犯下的錯誤,邦妮教授看着屬實不好,她的臉漲的通紅,我知道那是憤怒到極緻的紅。
“嗨...”我想說個俏皮話緩和一下凝重的氣氛,但話剛出口,我就看見火星從我鼻孔竄了出來,我識趣的閉上嘴巴。
邦妮教授始終盯着我,我心底裡不知為什麼湧出一股愧意,低下頭不敢和她對視。
威爾伯院長見氣氛不對,剛想說兩句,但被蘭斯醫生拉住,蘭斯醫生沖他搖搖頭,威爾伯院長走之前還囑咐邦妮邦妮教授,“放輕松”,然後兩人退出了病房,房間裡隻剩下我和邦妮教授兩人。
時間像是凝固了一樣,我的頭越來越低,我能察覺到邦妮教授朝我走來。
突然,兩隻手搭在我的頭頂,随即力道不輕的亂揉起來,把我的頭發揉的亂七八糟的。
我腦袋嗡的一聲,無端晃了下神,我想她會罵我,會斥責我,甚至會一句話也不和我說,但我沒想到她會是這樣一個反應。
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臉上濕漉漉一片,眼淚不知道什麼時候流出,淚水決堤,喉嚨哽塞,我無法再壓抑哭聲,或許是我還是害怕死亡,或許是夢境太過殘酷,或許是頭頂的手過于溫暖。
我放聲大哭,崩潰之間我被擁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帶着我熟悉的草藥氣,苦澀、混雜、古樸,我無端想起來了霍格沃茲,模模糊糊我仿佛又回到了它的懷抱,我聽見霍格沃茲的鐘聲,感受到黑湖上涼爽的風,聞到禮堂噴香的餡餅,看到休息室裡同學的嬉戲打鬧,還能感觸到教授辦公室裡篝火的溫度。
我像隻離家探險,但失去方向的船,漂泊在茫茫大海之上,但是現在,我再次找到了我的錨點。
104.
我在邦妮教授懷裡哭暈過去,再次醒來她已經不再病房裡了。
我的眼睛哭的發腫,身上那種無力和被侵蝕的感覺似乎少了些,但手上的青色依舊,還有加深的迹象,恐怕臉上也要遭殃了,我想。
“咚咚。”兩聲敲門聲後,蘭斯醫生走了進來,我對于我大哭一場的事情覺得難為情,就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對他打招呼,“早上好,蘭斯醫生。”
他毫不留情的說,“現在是晚上。”在聖芒戈病房裡我根本無法分清白天與黑夜。
“先把别的放在旁邊,百特,”蘭斯醫生拉了把椅子坐我旁邊,他的語氣有些低沉,“先聊聊你的龍痘瘡。”
我知道自己八九不離十是直面了毒牙龍的毒素,所以我的龍痘瘡恐怕要比平常的要來的強些。
接下來的對話也應證了我的猜測,蘭斯醫生坐診奇異病菌感染科多年,能看出我的病症比之前看到的所有龍痘瘡病症,都要嚴重上許多。
情緒崩潰、反反複複的昏迷、體溫極速升高甚至降低、青色蔓延速度極快、臉上至今沒愈合的腐蝕傷口,還有體内無時無刻的侵蝕痛感,這幾天熬下來,我覺得生不如死。
面對蘭斯醫生,我索性将自己除了系統以外,在秘魯的事情毫無保留的告訴這位老人,不是我不想告訴威爾伯院長和邦妮教授,屬實是我沒時間和精力,也是恰好這時我的身體似乎能好受些。
在他聽到我救出西林,然後冒充他引誘毒牙龍的時候表達了他的觀點,說我太冒險了,在聽我帶走了毒牙龍的屍體,他的臉上似乎不自然的抽搐了一下,我察覺到了,有些奇怪的問他怎麼了,他示意我繼續,我就剩下的事情全部交代了,包括解剖、毒蟲,和感染。
我将自己解剖過程和推測全部告訴了這位有着多年行醫經驗的老人,随後拜托蘭斯醫生把我箱子裡整理的毒牙龍材料拿出來,因為我現在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力氣。
所有我覺得能用上的毒牙龍材料我全部拿了回來,瓶瓶罐罐擺了一整個桌面,我把裝有紫色蟲子的瓶子指給蘭斯醫生看,瓶子裝着毒牙龍懸雍垂裡的綠血,紫色蟲子就在裡面蠕動。
我看着讓我感染了龍痘瘡的罪魁禍首,體内的不适感又開始翻湧,從心髒處湧起,讓我覺得渾身骨頭都被它啃食着,到處發癢發痛。
蘭斯醫生眼神閃爍,顯得有些亢奮,我能明白這一點,巫師界多年以來絲毫沒有進展的龍痘瘡真相就在眼前,他怎麼能不興奮呢?他安撫我幾句,就迫不及待的想去研究那堆蟲子,我攔住了他,“如果有什麼進展...一定要告訴我。”我的聲音帶了點懇切。
老人的眼神溫柔似水,将我包裹其中,他也像邦妮教授一樣摸了摸我的頭,輕聲道,“當然,聖芒戈的梅林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