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
等我再次睜眼,看了眼時間,隻過去了一個小時,傷口也已愈合,在魔藥的作用下隻剩下一點淡淡的粉色疤痕,像是某場夢境殘存的印記。
走出房間,看見了門口坐着的老穆迪和睡在他懷裡的阿拉斯托,我示意他将孩子抱入室内床上,他搖頭,低聲問我,“還沒到時間,再休息一會。”我搖搖頭拒絕,“我害怕會松懈,現在的狀态剛好。”
我看得出他仍不放心,我再三向老穆迪保證,“我沒事了,真的可以。”
他盯着我看了一會,雙眼微眯,像是在我臉上搜尋哪怕一絲遲疑或動搖。可最終,他點了點頭,語氣仍舊粗啞卻放緩了一分,“加油,百特。第三場是最簡單的,也是最難的,它不會考你會什麼,而是讓你面對自己。”
我沒有再說話,隻是朝他深深點頭緻意,轉身前往考官處遞交确認回歸的意願。主考官面容嚴肅,神情審慎地檢查了我的身體狀态,最終在沉默中點了頭。
準許進入。
我知道,最難的一戰,就要開始了。
我的腳步踏進第三場考試的空間時,心跳不由得加快了一拍。
——這是一個與前兩場截然不同的場所。
它不像第一場的僞裝和隐藏考試那樣充滿壓迫,也不像第二場那樣充斥危險的咒語爆發。這裡仿佛是一間古老的記憶室,深埋在魔法部下層的封閉區域,被稱作‘鏡廳’。
走進去的第一感覺是寂靜得可怕。牆面是泛着冷光的石料,嵌有一面面模糊的鏡子,每一面鏡子上都映照着一個模糊而不安的倒影。地面是灰白色的骨瓷磚,踩上去發出細碎的回響,像什麼正潛伏在這片空間的裂縫之下。
沒有人聲,沒有風。隻有一把古舊的木椅立在中央。
考官的聲音從看不見的角落響起,仿佛被某種擴音魔法拉得遙遠而失真:
“請坐,百特·斯圖爾特。你的心理測試将以三段引導進入。保持神識清明,任何試圖逃避或僞裝的行為都會造成測試失敗。”
我深吸一口氣,坐了下去,手心已經出汗,但我盡量不讓它在臉上暴露。
——我知道,真正的考驗現在才剛剛開始。
187.
鏡廳沉重的門在我身後無聲合攏,将外界徹底隔絕。
冰冷的木椅緊貼着身體,四面八方皆是明鏡,映照出無數個我——臉色蒼白,眼神是刻意維持的、近乎凝固的沉穩。空間空曠得令人窒息,唯有鏡影重疊,但我清晰地感知到,無數道審視的目光正穿透鏡面,鎖死我的每一寸反應。他們在等待,在這場嚴苛的傲羅考核中,捕捉我孤身對抗内心倒影時可能暴露的絲毫動搖,以此衡量我能否承受那份重壓。
一個低沉的聲音貼着耳廓響起:“閉眼,考核開始——”
光線驟然扭曲、黯淡。
第一場考核,降臨。
——恐懼挖掘。
我依言緊閉雙眼,意識卻奇異地從軀殼中抽離,懸浮于鏡中的世界。靈魂仿佛被剝離,旁觀着鏡中那個坐在椅子上的自己。
這就是……魔法的拷問嗎?
身後傳來異響。起初隻是一聲微弱而熟悉的龍吟——是我的小龍,絲菲特!
我猛地‘回頭’,心髒瞬間凍結。她無力地伏在枯黃的草叢中,胸口一道猙獰的傷口正汩汩湧出溫熱的血液。她的身下,是另一片刺目的血肉模糊——那是她的母親,死于我手。絲菲特那雙曾充滿信任的黃澄澄的眼睛,此刻死死地、不解地、哀傷地凝視着我,無聲地控訴。
“不!不是這樣的……”我喉頭發緊,辯解的話語破碎不堪,堵在胸口。
畫面驟然撕裂、切換。邦妮教授的身影在黑暗中頹然倒下,手中視若珍寶的魔藥瓶摔得粉碎,幽光四濺。緊接着,老穆迪、阿不思·鄧布利多、奧尼爾……一個接一個以最慘烈的姿态倒下,血泊蔓延如毒蛇,纏繞上我的腳踝,刺骨的寒意瞬間凍結了四肢百骸。他們的嘴唇翕動,呼喚着我的名字,聲音卻淹沒在死亡的寂靜裡。
眼前的景象如同失控的膠片,瘋狂跳幀:異瞳的男人站在國際魔法部權力的穹頂之下、霍格沃茨的校長座椅上,天狼星·布萊克的身影凝固成永恒的陰影、麻瓜的世界被黑魔法撕裂,露出血淋淋的創口、最後,一隻冰冷的黑貓優雅踱步,利爪穿透了我的喉嚨。
“都是因為你喵。”一個毫無溫度的聲音宣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