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你了,”我小聲說,我輕輕撫過它的頭部,“我知道你讨厭寒氣。”
它原本在手鍊上充當一顆漂亮的紅水晶小龍,但由于溫度驟降,我換了繩子,将它帶到了脖頸,藏在胸口,避免低溫。
絲菲特是隻聽話,但又有些任性的小龍,原本安靜的紅水晶,一聽要出去,立馬開始晃動表示抗議。但看到那群亂沖亂撞的羊,它還是放棄掙紮,我将項鍊丢向半空,紅水晶迅速變大,毒牙龍小巧靈活地飛了出去,身形幾乎隐入風雪之中。
它滑翔得極低,貼着羊的背飛舞,輕拍它們的後腿,驅趕方向。我則快速設下束縛咒,一道道紅光像火圈一樣圍攏,随着絲菲特的引導,羊群很快被我趕進了備用魔法箱中,裡面附了保溫咒,足夠它們安全待上一整天。
不到十分鐘,一切歸于平靜。
我在原地等待,等待這群羔羊的主人。
不多時,一個披着外套、頭發亂糟糟的男孩從遠處的小道奔了過來。他氣喘籲籲,手裡還拽着根簡陋的魔杖,神情比早上的風雪還冷。
“你把我的羊藏哪去了?!”
我站起身,拍了拍鬥篷上的雪。“它們受驚了,正在撞居民的房子。我隻是暫時安置——”
“你沒權利帶走它們!”男孩打斷我,聲音生澀而倔強,“把箱子給我,放它們出來,我自己帶它們回去。”
他的神情中寫滿了警惕,不信任在他眼底像石子一樣硬。他甚至試圖繞到我背後去搶箱子。我一把按住他,“你這樣隻會讓它們再亂跑一回。”
“我說了我可以——”
“我說了我會送你們一起回家。”我語氣變冷了些,周圍崗哨剛剛建立,這地方我還得巡一圈,沒空和他耗着。
“不要你送!”他忽然用力一撲,像隻炸毛的小獸,想一把搶走箱子。
我一邊側身避開,一邊施展盔甲護身,他撞上來的那一刻反而被震得摔在地上,手肘擦破了皮。
他氣得快哭了,但仍咬牙切齒地喊,“你、你是誰?你根本不是這裡的人!”
我懶得再解釋,擡手一個漂浮咒将他扛起來。雖然他拼命掙紮,還亂踢亂咬,但在盔甲護身的保護下我毫發未傷。
而他...很快就開始喊疼了。
“我沒時間跟你胡鬧。”我冷聲說,“我要送你回家,還得巡邏這邊。你家的方向我已經知道了。”
“你怎麼知道——”
我沒理他,隻是掃了眼雪地裡兩種明顯不同的腳印,一種是羊的蹄印,一種是小靴子踩出來的坑坑窪窪的腳印,混着斜坡上的回轉痕迹,簡直就像雪地上畫出的一個巨大箭頭,直指他來時的方向。
這孩子聽我這麼說,忽然僵住了。
他沒再掙紮。反而,呼吸開始變得紊亂。幾秒後,眼眶泛紅,眼淚幾乎是悄無聲息地湧了出來。
“喂,我又沒打你。”我有些手足無措,放緩了腳步。
“你怎麼會知道我家在哪...”他小聲重複,聲音顫抖。
“别怕。”我低聲說,“我不會害你,我是個傲羅...好吧,現在不是,但很快就是了。你的羊吓到了不少巫師,我得讓你的家人知道你在做什麼。這兒不安全,有黑巫師在附近活動。”
他說不出話,隻是把頭埋進了胳膊裡,肩膀不住地抖。
我忽然感覺這個看起來14、15歲、嘴硬心更硬的小男孩其實比他表現出來的脆弱得多。
十分鐘後,我順着推測出的路線找到了他家。
是座不大的兩層住宅,外牆灰白,屋檐下挂着還沒收下的聖誕風鈴。
我擡手喊了幾聲,“有人在家嗎?這孩子是你們的家人嗎?”
剛說完,小男孩就爆發了,他在我的肩上胡亂掙脫,就像一隻受驚的兔子,随後他對着房子方向扯着嗓子喊:
“阿不思!她欺負我!!!”
聲音凄厲又委屈,像是小鹿撞在石壁上發出的叫聲。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爆發震得一個趔趄,差點沒站穩。
就在此時,二樓的一扇窗戶“咔哒”一聲被猛地推開,一個穿着睡衣、頭發亂翹如同刺猬的少年探出頭來,臉上還帶着初醒的迷茫。他的目光先是落在我肩上哭得撕心裂肺的男孩身上,緊接着,那雙湛藍的眼睛轉向了我——
四目相對的瞬間,我們兩人都如同被施了石化咒,徹底僵在了原地。
“百特?!” 窗邊的少年失聲叫道,眼中滿是難以置信的驚愕。
我也如同被一道閃電劈中,大腦一片空白,瞬間明白了肩上這個倔強男孩的身份。
——原來,是他。阿不思·鄧布利多的弟弟。
阿不福思·鄧布利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