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灼騰空而去，司冥燃就緊緊跟随在他身後，一開始還摸不着頭腦，臨近目的地，卻越來越熟悉，很快就記起這是哪裡。

——無相山。

正是褚灼吩咐他取神鳥内丹的地方，按腳程來算，這會兒小司冥燃還在禦劍飛來的路上，褚灼這個進程比他晚出發反而會比他先抵達。

那褚灼這是什麼意思，明明他自己就能來無相山，還非得讓小司冥燃跑一趟，到底目的是什麼？

凡是有神迹的地方，都不可能輕易去得。那無相山底下，有一片濃厚的毒障之林，毒霧厚重且無藥可解，已經制止了大多數的修士腳步。就算僥幸穿過毒障，滿山的妖獸們不敢到山頂去跟神鳥争奪地盤，都潛伏在半山汲取靈氣修煉，時不時就能撿一個修士進補……

可司冥燃記得，自己當年到無相山時，好像一切都過于順利，以至于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地方，什麼毒障、妖獸，通通都沒有，直接一路到山頂就見到了神鳥。

噢，那神鳥還受了傷，連剖取内丹的環節都比自己想象中簡單太多。

此時的無相山和先前所見不同，肉眼可見面前厚重的紫色濃霧，修為低些的修士哪怕沾上一點都會皮膚潰爛，要是在裡面待上一時半刻，五髒六腑都會衰竭而死，哪怕是有金丹靈力護體，也不足以多撐多少時間。

褚灼沒多猶豫，好像本來就早早的做好了準備，捏了一個金盾護住全身，然後就往裡面走去。

無相山罕無人煙，山中雜草遍地又因為有神鳥庇佑，靈氣充沛，以至于草木都長得無比高大，褚灼的目的明确，甚至都不是直接穿過瘴氣林，而是往裡面更深處進去。司冥燃仍跟在他的後面，而這山中的瘴氣，對現在修為的他已經不再起任何作用。

他這是要去哪兒？

不多時，司冥燃才反應過來他此行的目的——九首血影蕈。

是藏在這山腳的精怪，也是瘴氣的來源。

山中伏栖的精怪在外人闖進的時候就被驚醒，褚灼并不願意正面跟它糾纏，施法先将他控制沉睡。

那九首血影蕈本體是一個巨型像是菌狀的植物，呈暗紅色，能吐絲觸碰到靠近它的人，而它身上的絲狀也全都是毒物。

褚灼的法術并未能将它控制太久，地面突然就炸開了血色的菌絲，破土而出向褚灼攻擊。

他一揚手，一把利劍憑空化形，緊握在他骨節分明的手中。劍身和菌絲相擊，猩紅色的汁液順着兵器流淌直下，被褚灼揮手甩開，而汁液沾下的地方，原本生出的青藓野草，瞬間化為枯黃。

褚灼左手掐訣，配合劍法結出一地冰霜，從腳底一直蔓延到對面，整個山川都瞬間結上冰雪，而九首血影蕈也在霜雪的冰凍下，沒辦法再主動發起攻擊。他術法高強，這一凍就是冰封千裡，将那些植物都變成了堅硬的冰石。

之後他又挑起地上的一塊冰石，随手扔了出去，将那九首血影蕈的根系斬斷，毒霧在山中開始消散，冰凍術法也逐漸化開，一切又恢複到往常的平靜，甚至連打鬥的痕迹也被抹去。

也難怪當年的小司冥燃并沒有發現任何不對，那時候司冥燃對褚灼說的話都還言聽計從，又是第一次到無相山，根本察覺不出不對。

從下往上，再有的靈獸或是什麼路障，也都被褚灼一一擺平再撫去印記。一直到了那山頂上，褚灼尋了一個地處調息，大半日的打鬥也耗費了不少精力，司冥燃一路追尋上來，心裡不覺别扭。

此時的司冥燃還沒到褚灼的仙階，對付起那些怪物可能會吃力，但是也根本用不着他這樣，平白浪費體力，并且司冥燃根本都不知道。

要不是往生輪把他帶到這裡來再走一趟，司冥燃永遠都不會知道，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師尊曾為他做了這麼多。

不，不對，這裡總覺得不對勁。

既然褚灼比司冥燃先到，也已經抵達無相山之巅，可這裡并沒有半點神鳥的迹象。

算好到差不多的時間了，褚灼休息結束，從袖口之中拿出一張小巧的剪紙，又使了法術在剪紙上，原本隻有巴掌大的紙條有個似鳥的形狀，在法術的催動下瞬間變得栩栩如生，振翅欲飛。

這神鳥竟然是假的！

司冥燃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想上前抓住褚灼的，匆忙得都忘了顯形，即便這樣也晚了一步，追上去隻摸到了對方的衣袂。

他擡起頭在附近又看了看，依舊看不到褚灼的身影。能夠感知到，那個奉師命前來尋找神鳥的司冥燃已經抵達無相山。

不行，不能讓他見到神鳥。

司冥燃也顧不得他的本體能不能在這個時空出現，依着記憶去尋到此時司冥燃的路線，斬出一道劍氣擋住了小司冥燃的去路。對方後退一避，并未被傷到分毫。

“你是誰？”

對面的人跟自己模樣長得很像，穿着打扮是從未見過的服飾，連頭發都隻到額間這麼長。

司冥燃想勸面前的人不要前進，之後也不要對褚灼動手，可面前的時空竟然發生一片的扭曲。

“别再往前了！”

那扭曲的時空已經快要讓他窒息，明明他已經擁有渡劫期的法力，可仍然會被往生輪的法力控制，這種法寶的威力，竟比他曾使用時還要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