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灼再次睜眼時,鼻腔裡充斥着潮濕的黴味。兩手被交疊捆在身後,越是掙紮反而捆得越緊,兩腳脖子上也是被捆着,腦袋裡就冒出兩個字:綁架。
周圍的環境一片漆黑,能從縫隙中隐隐透露出來的光線看見,應該是哪裡廢棄的舊樓。寂靜中隻有水管漏水的滴答聲,在空洞的建築物裡回蕩,還有些細碎的齧齒類動物的啃食聲。
那綁架自己有什麼意義目的呢,他一個平平無奇的勤懇園丁,又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家庭,手上每個月還了房貸也沒剩幾分錢,他爸媽也不是富豪,開口多要一點贖金都湊不齊。
而且那綁匪對自己似乎也沒那麼在意的樣子,都沒讓人盯着,料定他跑不掉。隔了許久才看到五米開外,殘破樓梯後面有些陰影。
“老大,裡面那人已經醒了。”這說話的不像人聲,尖銳得刺耳。
跟他對話的那人聲音相對沉穩,也沒好到哪裡去:“醒就醒,好好盯着他,用來做誘餌,看看獵物上不上鈎,要能分食那修仙的一塊肉,不得抵了我們幾千年修煉。”
聽到這樣的關鍵詞,褚灼反應過來,這群人,不,應該是妖,目标并不在他,而是跟他相處很近的司冥燃。
當日司冥燃從空中墜落,包裹着的一團金光,混雜在閃電之中,凡人或許看不清楚,但是對于同為修仙的修士或者妖物,極其敏感。他們也許以為司冥燃是因為渡劫失敗而掉落下來,正想趁着他元氣大傷,來占些便宜。
不過這都一個多月了,要動手也不該晚這麼久,司冥燃身上的傷早就比先前好了不知多少,且這些小妖,在他面前也根本不足為懼。
隻是,褚灼現在用不了手機,也聯系不上司冥燃,那司冥燃會知道自己被抓的事,會來救自己嗎?
褚灼的心沉了下去,繩索勒進皮肉的疼痛讓他更加清醒。他嘗試挪動身體,粗糙的水泥地面磨得他手腕生疼,卻依舊無法掙脫。
好幾個尖臉長鼻子,腦袋形似老鼠,身體四驅倒像是個人的家夥跑進來,站起來也就褚灼腰部這麼高,進來好好盯着他。
确實是妖。看着沒幾年道行,褚灼平複下心境,這種小妖怪他以前連收都嫌費事。這種小妖的戰鬥力單個拎出來甚至不一定能打得過成年男子。
“你們老大是誰?”
小鼠妖沒想到這個俘虜竟然還敢跟他們說話,生活在這城市之中,他們根本不會搭理人類,偶爾在夜間出行碰上幾個倒黴蛋,基本上都能把人吓得半死。
“這也是你能問的?不怕我們吃了你!”
人肉的味道對部分妖來說并不好吃,不過有的妖是邪修,可能會食人,也可能包括老鼠。褚灼沉默,他也不想死的時候東一塊西一塊,被啃得坑坑窪窪。
很快外面就傳來一陣騷動,接着就是一陣慌亂的尖叫。
幾個守着褚灼的小鼠妖開始有些害怕,但仍然将褚灼看守得很緊。
褚灼擡頭,那縫隙處露出的微光,伴随着骨骼碎裂的悶響,以及刺耳的鳴叫,一股寒意從背後竄上來,下意識往前想看來人是誰。
砰——
大門被巨力轟開,塵土飛揚間,終于看到來人的面貌,緊張的心終于還是有了一些支點。
“阿燃!”
褚灼想大聲喊他來确定自己的位置,剛一開口,幾個小鼠妖就拿着武器,幾個小叉戟戳着褚灼的脖子。
這聲音不大,但還是傳到了司冥燃的耳朵裡,沿着聲音找到了褚灼的方向,他目光往那一瞥,法力的壓迫直接将這幾個小鼠妖生生擠得扭曲,破碎爆裂,僅在一瞬之間。
而小鼠妖口中的老大,在司冥燃剛到時,察覺到自己是惹錯了人,想跑都已經是來不及了。
“前輩饒命!我是有眼不識泰山!”
本來是想趁着他重傷,分一杯羹漲點修為,可看到了才知道,就算是比他再厲害百倍的妖怪,都難說是他的對手。
司冥燃看都沒看他一眼,手心處緩緩聚集一團紅光,無視他的求饒,那一掌出去直接将砸向鼠妖的地方砸出一個大坑。
這種小妖的身軀無法承受這麼大的威力,在這一掌之中被化為灰燼,連渣都沒剩。
司冥燃還穿着的褚灼先前給他買的衣服,目光落到蜷縮在一處的褚灼身上,眉頭微皺。
“老師!”
“他們竟然敢這樣對你。”司冥燃看着眼前雙手被束縛住的褚灼,火氣直往上冒,随手一拍就是帶着火熱的罡風,擊碎附近堆雜的管道與柱子。
褚灼沒受到什麼傷害,就是身上蹭髒了一點,這不知道是哪個下水道,味道也是一言難盡,被解開繩索後,拉着司冥燃的小臂,示意他先離開再說。
司冥燃單手托起褚灼離開,眼前的景物都飛速倒退,耳邊隻剩下呼嘯的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