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他還能跟人家應付兩句,不在工作時間内的事情,他一件也不想多幹,吃飯就全部推拒了。
把這事跟褚灼說着他的苦惱時,褚灼像是早已在預料之中。
整天開着豪車跑,人家好奇也是理所應當,都還以為司冥燃是哪家有錢人家出來體驗生活的小公子,知道司冥燃是褚灼推薦進來的,還跟褚灼旁敲側擊的打聽過。
每個人都應該有自己的社交,褚灼這麼跟司冥燃說,如果不是單獨的女生請吃飯,是熟悉的朋友,也可以自己去嘗試嘗試。
讓司冥燃交朋友也是讓他融入這個世界的方式之一,但是女朋友就算了,司冥燃還沒有這個負起責任的能力。
司冥燃沒覺得自己在這裡有什麼朋友,要不是褚灼在,也沒什麼意思。
話是這麼說着,第二天趙修就來跟司冥燃說:“這個周六晚上部裡團建,你有空的話就可以來參加。”
他們部裡都是自主聚,人員也很随意,多是年輕男老師,少數的女老師和結了婚的,實在不方便來的,不來也沒關系。而且也是看這年底了一年一次認識一下同事,比如司冥燃這樣的,下學期可能就要跟着别的老師。
趙修跟司冥燃算是比較熟悉的,上班時間裡,就數跟他待的時間最長。趙修對他也很照顧,很多工作都是他指導着弄,性格憨厚老實,把司冥燃當真哥們。
回去就跟褚灼說了之後,褚灼贊成他去。
“趙老師說可以帶家屬,我想你跟我一起去。”
“家屬是帶老婆愛人,帶我算什麼個事兒?沒聽說這麼大人還要帶家長的。”
司冥燃眼神微黯,他不把褚灼當家長,也不喜歡褚灼把自己當孩子,反抗很多次,可他還是拗不過老師的想法。
“……那就不去了。”
褚灼伸手撓了撓他的腦袋,忍不住笑出聲,“怎麼還耍脾氣。”
盡管都這麼說了,司冥燃仍不太情願,褚灼都在反思是不是因為自身性格導緻教出來的孩子也比較孤僻,從來都是獨來獨往,不與别人親近。
“沒記錯,下個月底是你生日,到時候我們也出去吃,就你跟我,行嗎?”褚灼再抛出一個提議,哄着司冥燃的情緒。
說是生日,其實是褚灼當年帶回他的那天。他們修士本來不注重這些,畢竟一閉關就是幾年幾十年,天地歲月也不過彈指一瞬。不過黎落落喜愛這些,跟着普通人的習俗,會買些好吃的、漂亮衣服,還找褚灼讨要零花錢。
褚灼也不厚此薄彼,在司冥燃生辰時,也會給一些。
而且這是司冥燃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次生日,褚灼也有意想給他安排得隆重一點,嘗一下生日蛋糕,吹一下蠟燭,體驗一下現代人的熱鬧。
司冥燃原本繃着的臉頓時松動了幾分,眼神微動,掠過一抹藏不住的歡喜,沒忍住直接撲倒了褚灼的身上。
“那老師說的可要算話,我記下了。”
被突然而來重量壓得踉跄一步,褚灼下意識的接住他,哭笑不得,“都多大了還往人身上撲。”
司冥燃卻不管,手臂緊緊環着他的脖頸,腦袋埋在他肩窩處蹭了蹭,像隻終于得償所願的大型犬。
跟兒子考上大學第一次出遠門,一步三回頭的頻繁給老父親發消息,報告他在哪兒、在幹嘛,掐着時間點想回來。褚灼大概也是這樣的心境,在安慰司冥燃幾句過後,幹脆開了消息免打擾,讓他開開心心的出去玩一天,别老盯着手機。
沒了司冥燃在身邊黏着,褚灼也難得享受了一個單人休閑周末,補覺到中午,随便吃了點東西,下午又去了健身房。
這都是司冥燃沒來這裡前,褚灼生活的日常。做了幾組卧推後,在休息間喝口水,毛巾随意的搭在肩上,想拿手機看看司冥燃還有沒有給他發消息,這都過了幾個小時,按他的性子就不可能沒有一點動靜。
轉身時,無意間察覺到一道目光正緊緊追随着他,那目光如有實質,緊緊黏在他的背影上,讓他後頸的皮膚微微發燙。褚灼腳步一頓,鬼使神差地回頭——
隔着幾米的距離,在喧鬧的健身房裡,修長的人影靜靜在那裡伫立。他穿着寬松的運動背心,額前的頭發被汗水微微浸濕,在看着褚灼的一刹那,也是不敢置信的驚喜。
“紀羨……”褚灼清晰的喊出他的名字,在看着這張臉的同時,封存的記憶也都如潮水般湧來。
對面的人唇邊綻開一抹笑容,他向前一步,喉結微微滾動,聲音裡帶着壓抑的顫意,“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
“小灼,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