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落元不自在地咳了咳,道:“我答應你。你先下去吧。”
過了幾日,太後竟讓林落元去抄佛經。
抄完佛經後,林落元從禦花園經過。
園中繁花似錦,争奇鬥豔。
微風拂過,花枝搖曳,馥郁芬芳彌漫四周。
林落元正走着,迎面碰上一名氣質出衆的女子。
她身着寶藍色牡丹宮裝,頭戴赤金鑲紅寶石鳳钗,容貌清麗無雙。
瞧見林落元,她柔柔一笑,聲音如黃莺出谷:“是玉柔妹妹嗎?”
“嗯。不知姐姐是?”林落元微微欠身,禮貌回應。
女子笑道:“我是葉婕妤。你喚我葉姐姐便是了。”
林落元便輕輕喚了一聲。
她早就打探過宋案後妃的家世,這葉婕妤乃是丞相千金,十三歲便嫁給了宋案,是王府舊人中資曆最深者。
宋案未立皇後,葉婕妤作為宮中品階最高之人,一直在代行皇後之職。
葉婕妤溫和一笑,道:“妹妹,我雖然比你虛長幾歲,但品階相同,你也無需向我見禮。”
林落元搖搖頭,道:“姐姐,自古以來,長幼有序,即便姐姐不計較,我也不能失了禮數。”
葉婕妤望着她,眼中浮起一絲贊賞,道:“妹妹不僅容色傾城,還知書達禮,我見了都喜歡,更别說陛下了。”
“妹妹,我與你一見如故,前日裡我宮裡得了幾匹上好的錦緞,我讓人給你送去。”
林落元正欲拒絕,卻被她打斷了,“妹妹不必推辭,你若推辭,倒顯生分。”
“多謝姐姐。”林落元隻得收下。
她并不想和葉婕妤往來。
後妃間,怎麼會有真正的友誼呢?即便有,也絕不可能發生在她身上。葉婕妤随後又邀她下棋,她不好拒絕,隻得應下。
葉婕妤和她下了兩把後,便興緻缺缺地離開了。
葉婕妤一走,迎面又來了個身着綠色宮裝的女子。
她瞧着約莫隻有十五六歲,面容清麗卻又透着幾分稚嫩。
女子突然道:“呀,我當是誰呢?原來是玉柔姐姐呀!”
“娘娘,這是陛下的柳淑儀。”林落元的貼身宮女翠萍忙道。
林落元朝她微微颔首。
淑妃與淑儀、婕妤同屬九嫔,因此林落元無需向她行禮。
她也打探過柳淑儀的身世。
這柳淑儀乃是長平公主的孫女,是宋案的遠方表妹,雖家族已落寞,但仗着和宋案幼時的幾分情誼,在宮中甚為跋扈。
“喚月,我最近新得了一盒碧水琉璃珠,正想給姐姐當見面禮的,你帶着姐姐的婢女去拿吧。”
“是,娘娘。”
林落元沉默不語。
待喚月和翠萍離開後,林落元望着柳淑儀,神色平靜,道:“你支開她們,是想對我說什麼?”
“呵……”柳淑儀冷笑一聲,眼中滿是不屑,“你日日霸着陛下,到底有沒有把我們放在眼裡?葉姐姐性子好,不願同你計較,可你呢?變本加厲!陛下從前夜夜來我那裡,可如今,已經整整三個月不來了!”
林落元嗤笑一聲,道:“陛下的行蹤,我如何置喙?你若是不滿,為何不去找陛下,偏生要來找我?”
柳淑儀聞言,更是怒火中燒,“趙玉柔,你别以為封了淑妃就高人一等,不過是個亡國公主罷了,還曾委身先帝,竟也敢在我面前顯擺!” 林落元半點不惱,神色淡然道:“柳淑儀說笑了。何以見得我在顯擺?”
柳淑儀仔細看着她的面龐,眼中滿是嫉妒:“身份低賤的殘花敗柳罷了,你以為陛下真心喜歡你?不過是圖個新鮮!等這新鮮勁過了,我看你怎麼嚣張。”
“柳淑儀,你說的是你自己吧?”林落元語氣冰冷。
“你這個賤人!”柳淑儀忽然詭異地一笑,她慢慢往後挪了兩步。
而她身後,是台階。
林落元瞬間明白了她的動作,眼神一凜,迅速飛身向前拉住了她。
柳淑儀沒想到她身法如此好,微微一愣。
“想假摔陷害我?”林落元冷冷一笑,“那就如你所願。”
她用力将柳淑儀推了下去。
柳淑儀順着台階飛速滾了下去,疼得哇啊大叫,随後便暈了過去。
林落元看着地上狼狽的柳淑儀,心中毫無憐憫。
她整理好衣衫,讓人傳太醫,然後徑直去找宋案。
見到宋案,林落元眼眸微垂,掩住情緒,聲音帶着一絲哽咽:“陛下,臣妾有罪。”
宋案瞥了她一眼,道:“愛妃這是怎麼了?”
林落元道:“臣妾方才在禦花園散步,碰到了柳淑儀。柳淑儀罵臣妾乃是亡國賤婢,是一女共侍二夫的殘花敗柳,臣妾一時氣不過,和淑儀起了沖突,卻不慎将她推下了台階……臣妾請了太醫為她醫治,然後特意來向陛下告罪。”
宋案聽完,眉頭緊皺,道:“這個柳淑儀!行事真是越發肆無忌憚了!若不是顧念她母親,朕怎會多番容忍她?!”
他頓了頓,道:“來人,傳朕旨令,柳淑儀品行不端,罰俸一年,貶為美人!”
太監領旨離開後,宋案又看着林落元,神色柔和了些:“她雖行事不端,但你也不該推她。”
“那陛下要如何罰臣妾?”林落元垂眸道。
“就罰你禁足半月吧。”宋案道。
他定定看了林落元好半晌,輕輕将她鬓邊的碎發撫至耳後,道:“今夜,朕會來你寝宮中歇息,你好好準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