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婉婉滿心委屈與憤懑,旋即便到了月華神君的洞府。
洞府外,蓮池仙氣氤氲,仙鶴臨水遊走,朗月負手立于巨石之上,目光飄遠。
遲婉婉一見到他,便哭得梨花帶雨:“師父……你一定要為婉婉做主呀!”
她抽泣着擡起滿是傷口的手臂,神情楚楚可憐。
“是誰傷的你?”朗月眉頭緊蹙,随手扔給她一個琉璃瓶:“你先上藥吧。”
遲婉婉塗着藥,哭訴道:“師父,我今日不過是想回洞府看看,卻不料遇到林落元,她不分青紅皂白把我打了一頓。”
朗月神色微變,目光銳利地盯着她,聲音陡然低沉:“說實話。”
“我……師父,我句句屬實,絕無半句假話……”她的聲音不自覺弱了幾分。
“遲婉婉。你知道為師最不喜欺瞞。”朗月沉聲道。
“師父……我……”遲婉婉見狀,哭得愈發悲切:“師父,我就是看不慣她!我不想你對她好。宛君師妹也就罷了,但她算個什麼東西?!!”
朗月眸光驟深,神情有些不耐,語氣也冷了幾分:“遲婉婉,我早就告誡過你,莫要幹涉我行事!”
“我……師父……你以前對我那麼寵愛,事事都依着我,為什麼林落元和林宛君一來,你就變了?”她滿臉委屈,眼神有些哀怨。
“我的決定豈容你置喙?”朗月目光沉靜,聲音卻極冷:“即日起,若無本君召喚,你不得再踏入玉鏡峰半步!”
“師父,你真要如此絕情嗎?就因為我去找了林落元?”她雙腿一軟,驟然癱倒在地,放聲痛哭:“師父,你是不是喜歡上她了?所以才這麼偏袒她?!”
朗月沉默不語,衣袖輕輕一揮,一股強風瞬間将她卷起,朝着山外送去。
遲婉婉隻覺天旋地轉,頭昏腦漲,下一瞬便重重跌在山門的台階上,疼得神情扭曲。
她狼狽地擡起頭,望着緊閉的大門,咬牙切齒:“真是好你個林落元!”
而另一頭,林落元聽聞此事後,不禁歎一聲:“這朗月可真是絕情。前一刻還對人千依百順,下一刻就能狠下心将人驅逐。”
“你以為人家修煉這麼久是吃素的?”團團在她肩頭蹭了蹭:“這些修煉數萬年的人,曆經無數愛恨情仇,心性早就被磨平了。你覺得他真的在意遲婉婉?不過是拿她當個消遣罷了。”
“但遲婉婉卻當了真。”林落元眉頭輕皺。
“她當真,那是她愚蠢。”團團不屑地冷嗤一聲。
林落元有些唏噓:“也并非全然是她愚蠢。她到底太過年輕,涉世未深,看不透這些上位者的涼薄本質罷了。”
“你怎麼突然為她說話了?”團團有些詫異,耳朵瞬間豎了起來。
林落元深深歎一口氣,卻未再多言。
她不是為遲婉婉說話,而是為了原主。傻乎乎的原主,和朗月曆了一次情劫,情牽三世後,便深陷情網,愛他不能自拔,卻不知這三生三世的刻骨銘心,于朗月而言,不過是朝夕一夢罷了。
她不願再多想,便靜下心來修煉。
然而,近來她總被莫名其妙的夢境煩擾。
她竟夢見了季成疏!
夢中的季成疏還是少年模樣,面容青澀,眼神卻熾熱極了,低低喚着她“母親”,卻将她拉上床榻,緊緊擁着她,在她耳邊低聲呢喃……
奇異的是,夢中的她不但沒有反抗,還輕輕吻上了他的唇。
她有時還會夢見宋案。
夢裡的宋案一身威風凜凜的騎裝,穩穩坐在高頭大馬上,眉眼俱笑,親昵地喚着她的名字,輕拉她上馬。
而宋稷騎着小馬駒,跟在他們身後,脆生生地叫嚷着,讓他們慢一些。
她有時甚至會夢見周書乾。
他滿身鮮血,狼狽地匍匐在她的腳下,卻一臉決絕,執意要将江山拱手于她。
她從夢中驚醒時,已是滿頭大汗。
“我怎麼可能會夢見周書乾、季成疏這幾人?”她驚疑不定,環顧四周,心中忽然閃過一個猜測:“難道……是朗月給我編織的夢境?”
“團團,你說,朗月是不是能輕易操控我的夢境?”
“是。不過……我并未察覺他的氣息。”團團抖了抖耳朵。
“真的嗎?”林落元輕撫着胸口:“會不會是你睡着了,沒注意到?”
“即便我休息了,強大的靈力波動也會瞬間驚醒我。”團團語氣笃定:“除非……此人修為已突破靈水期。”
“什麼?難道……朗月的修為已經突破了?可若是突破,為何沒有雷劫,他又為何要隐藏?”
團團搖了搖腦袋:“你做了什麼噩夢嗎?會不會你的夢,和他并無關聯?”
林落元沉默了。
難道……她真的是受原主影響,才會在夢中與他們這般纏綿?
林落元歎一聲,将夢境之事深埋心底,便随林宛君一同前往仙門大比。
仙門大比每百年舉辦一次,為期三月,此次選址在四海城。
獲勝者可獲得一把彎月刀。此刀乃是天下至寶,攻擊利器,若使用得當,甚至可以一刀殺死離火期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