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樓的時候,剛剛在樓梯邊提示他的小二哥已經不在那裡了,他向周圍掃視了一圈也沒有看到。
孟含清其實想問問那位小二哥的,但他不想再在這個茶樓久待了,于是沒看到人也就沒有多停留,快步朝着大門走去。
算了算了,不管了,希望以後不要再遇見這個什麼馮老爺了。
出了茶樓,孟含清深呼吸一口氣,心裡才順暢了許多,他本來也就是個爛漫的性子,從不糾結煩心事,于是抱着懷中新折的荷花,又高高興興回家去了。
在豐平大街上,一輛氣派的洋汽車遠遠地迎面駛來。
“呦!看這車,是祁府的吧?”
“真是氣派啊~”
路邊的馄饨攤,兩個食客看着洋汽車,眼睛都直了。
孟含清對這些什麼洋車不洋車的也不感興趣,往旁邊讓讓後自顧自腳步輕快地往豐平大街街尾走去。
而車内的司機看上去也是個三十不到的年輕人,從後視鏡裡瞄坐在後面的祁昀,隻見自家英俊的大少爺,正目光久久地看着窗外,也不知在看什麼,又好像是在想着什麼。
整個人沉靜如水,更顯得氣質沉穩。
“少爺是在擔心三少爺的婚事?”
祁昀默默将目光收回,好看的眉目沉斂下來,聲音低低地嗯了一聲。
“少爺放心,能進咱祁府的門,就算是做個下人也不知有多少人要搶破頭呢,更何況是八擡大轎娶進來做夫人。”
祁昀擡起眼,眼眸漆黑如墨,看向後視鏡裡的陸誠,反問:“是嗎?”
“是啊,畢竟誰會和榮華富貴過不去。”陸誠呲牙一笑,言之鑿鑿的模樣,“更何況我聽說那孟家少爺父母雙亡,如今隻身一人在京城,無依無靠的,能嫁入祁府是多大的倚仗,這門親事,他自然會答應的,少爺放心,管家帶了媒婆上了門,我們就等着好消息吧。”
祁昀沒說話。
或許在金錢面前,什麼都可以出賣吧。
他聽說那人是京和大學的學生,不知道有沒有那讀書人該有的傲骨,經不經得住榮華富貴的誘惑,還是說,他會和陸誠說的一樣,是個貪慕虛榮的人,為了榮華富貴和下半生的倚仗心甘情願嫁入祁府做一個男妻。
祁昀真的很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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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僻靜的聚安巷,孟含清遠遠的就看見兩個人站在自己家門前,他疑惑地走近,就看是兩個穿着極考究的人,一男一女,男的約莫四十歲上下,看樣子很是幹練知禮,手上還領了兩盒禮物,女的大概四十不到,施了粉黛容光煥發的,豐腴富态,看着喜慶得很。
她一看到孟含清一身青衣抱着荷花迎着陽光走過來,簡直就像是畫一樣,眼中先是滿滿的驚豔之色,而後便是更濃的笑意,歡歡喜喜地迎上來,拉着孟含清上下打量,像是看不夠一樣,嘴上疊聲說着:“好好好,真是好。”
孟含清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出整的有點摸不着頭腦,他把自己的手從女人的懷裡抽回來,有些警惕地後退。
男人見了,立刻上前一禮:“小少爺别怕,我是祁府的管家,這位……”
一旁的旗袍婦人聽後立刻笑吟吟地自我介紹:“小少爺可以叫我芳姨。”
孟含清禮貌地沖他們點點頭。
可心裡忍不住犯嘀咕。
祁府的管家?怎麼又來一個管家?今天是什麼日子,怎麼管家紮堆找上他……
孟含清想起剛剛在茶樓裡的事,下意識對面前這個男人生了幾分防備之心。
“你們認識我?”孟含清問。
祁管家點點頭:“自然認識,說起來,我們家老夫人和小少爺的母親,也算是舊識了。”
孟含清看這兩人好像對他很了解,分明是有備而來,不知道今日突然登門是有什麼事,但這樣讓兩位客人站在門外也确實不太像話,于是孟含清将祁家兩位客人請進了屋。
自從三年前孟含清的父母過世之後,孟含清就自己一個人生活,為了讀書,初春的時候便孤身一人離開江南靜水來到了京城,在聚安巷裡租了一間小院子。
聚安巷不大,住戶也不多,在這京城裡也算是一方幽靜之所,當初孟含清選中這間院子除了租金非常低之外,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清淨,孟含清喜歡。
院子裡被他打理得很好,幹淨整潔,還種了花,如今是夏,花架上繁枝綠葉,牆邊的水缸裡還養了鯉魚,生機勃勃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