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含清忍住心底的惡寒,問:“你想要我做什麼?”
馮耀一副冠冕堂皇的模樣:“叙叙舊,喝杯茶而已,含清不會連這個面子都不給吧?”
馮耀一邊說着一邊走到案幾旁,将一杯盛着茶的杯盞端起來,裡面的茶已經放溫。
“今年新摘的雨前龍井,嘗嘗看。”
孟含清猜不透馮耀的打算,隻能眼睜睜看着他把那杯清幽馥郁的香茶遞到他的面前。
“當初在茶樓裡,我想邀含清喝一杯茶,含清推脫了,這次總不會再推脫吧。”馮耀看孟含清遲遲不接茶水,道貌岸然地開口。
孟含清便回想起了那一日在茶樓廂房中的情景。
當時的馮耀便是現在這個眼神,這個語調。
好在當時的孟含清覺察出了一絲不對勁,逃走了,這次呢?他能全身而退嗎?
馮耀将茶又往他面前遞了一分,孟含清咬咬牙将茶盞接了過來。
杯盞交接時,馮耀的指尖似有意又似無意地輕擦過孟含清的指背。
孟含清手一抖,茶盞應聲掉在了地上,上好的茶湯撒了一地。
孟含清被這個變故吓了一跳,還未反應過來,孟含清的手腕已經被馮耀捉住,就像上次在茶樓廂房中一樣。
粗粝的指腹摩挲過細嫩的手腕,激起孟含清一陣陣雞皮疙瘩和心底的惡寒。
“馮……”
孟含清剛一開口,馮耀率先出聲:“我記得那日含清也是穿着一件青色的衣裳,真是好看……”他頓了頓,眸色愈深,語氣也全然不似玩笑:“我很後悔,那天晚上就不該放你走的。”
“你……”孟含清語調發顫,掙紮着想要抽回自己的手,“放開我!”
馮耀卻抓得更緊,愠怒道:“那日在祁府,我看着你和祁钰相扶相攜的模樣恩愛得很呐,怎麼?被我拉着手就這麼不願意?”
馮耀一想起那天在祁家的花園裡,孟含清拉着祁钰成雙入對的模樣,就覺得礙眼。
他馮耀想要得到什麼人得不到?什麼時候這麼憋屈過?
于是也不裝了,說的話也露骨難聽:“那個傻子到底有哪裡好,叫你這樣死心塌地?怎麼?難道說他雖然傻但床上功夫叫你滿意?”
孟含清瞪大了眼睛,被馮耀的話說得氣血逆流,心口又堵又痛:“不許你這樣說他,你當所有人都像你這樣龌龊?”
馮耀冷笑:“看看,都這樣向着他說話了,還說不是。”
“我和阿钰是夫妻,就算向着他說話又怎麼樣?”孟含清忍着心中的厭惡和害怕,直視馮耀的眼睛,擡起另一隻手,那手腕上戴着的是祁老夫人給他的玉镯:“這是祁老夫人給我的,我現在是祁家的人,你不能碰我!”
馮耀看着面前的孟含清,像是一隻小貓一樣,明明怕得淚水在眼睛裡打轉,卻還是揚着他那漂亮的爪子自以為兇狠地威脅他。
他越是這樣,越是叫他心生喜愛。
“祁家可以給你的,我馮耀都可以給你,甚至可以給你更多。”
“我才不稀罕!”
馮耀的眼神冷下去:“孟含清,你覺得祁家能護着你多久?”
孟含清一愣,一下沒明白馮耀的意思。
就聽他繼續說:“現在我是碰不了你,可等之後祁家不要你了,你就是我的了。”
孟含清眸光晃動,真真切切看到了馮耀眼中的勢在必得。
“你……不可能,不可能!”
“那就等吧。”馮耀慢慢松開了孟含清的手。
孟含清如蒙大赦,一抽身,就不管不顧往房間外跑去,幾乎是落荒而逃。
馮耀就這樣看着他漂亮的小獵物從掌心再一次逃離,他卻胸有成竹,朝着他的背影說道:“下次再請你喝茶。”
孟含清跑出房間後,就看到了剛剛那個服務生。
看樣子像是早已靜候多時。
他看向孟含清的眼中,是難掩的愧疚之色。
沒錯,那杯酒水是他故意撒在孟含清身上的,也是他故意七拐八繞把孟含清帶到了這個和宴會廳小門一樣的房間前。
可這些都是馮管家要求他這麼做的。
他隻是個服務生,馮管家一句話就能讓他卷鋪蓋走人。
所以他隻能聽吩咐辦事,卻并不知道馮管家這樣做的用意。
直到他躲在拐角處,看到馮耀幾乎是跟着孟含清前後腳進了房間,他才明白,原來這一切都是馮耀的意思。
而這位長得斯文漂亮的學生就是傳聞中嫁進祁府沖喜的男妻。
而馮耀的名聲他早有耳聞。
稍微想一想,傻子都能明白馮耀打的什麼主意。
隻是他很意外,馮耀竟然能把這心思打到祁家的少夫人身上,而且這個人還是他兒子的同班同學。
而他,成了幫兇。
所以,他心生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