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含清也明白了,原來祁钰這幾天的反常行為,都是為了留住自己,他以為自己不要他了,所以才表現得那樣乖。
孟含清說不出他此刻心裡到底是什麼滋味,看着祁钰可憐的帶着祈求的目光,還有他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模樣,鼻子一酸也差點要掉下眼淚。
“傻瓜,不論你乖還是不乖,我都喜歡你,不會不要你的。”
祁钰眼睛亮了:“真的?”
孟含清點點頭:“嗯,真的。”
祁钰臉上挂着淚水,又笑起來,一下坐起來撲到孟含清的懷裡,像以前一樣把頭枕在孟含清的肩頭,撒嬌似地問:“那含清的,紅色的,漂亮的花,能不能不要給别人,隻給阿钰,好不好?”
孟含清失笑,隻當小孩子心性的祁钰在童言無忌,他也便孩子氣地答:“好,隻給阿钰。”
“太好了太好了!”祁钰高興得不得了,抱着孟含清左右晃啊晃。
可沒晃一會兒,祁钰就帶着鼻音哼哼起來。
“怎麼了?”孟含清捧起祁钰的臉,問。
祁钰嗚一聲,撒嬌一樣,道:“肚子痛……”
“啊?”孟含清擔心壞了。
可還沒來得及着急呢,祁钰又說:“晚上吃得太多了,現在肚子不舒服。”
說完伸手指了指自己因為吃得太多有些圓圓的肚子。
孟含清失笑:“誰叫你逞能呀?明明隻能吃一碗的,偏要吃三碗,當然會不舒服啦。”
他嘴上這樣揶揄他,可手已經伸出去,輕輕地幫他揉肚子。
祁钰順勢躺下去,任由孟含清幫他揉。
孟含清一邊揉一邊認真地叮囑祁钰:“阿钰不能再像前幾天那樣勉強自己了,要順其自然,明白嗎?”
祁钰不太明白什麼時是順其自然,但是像之前那樣壓抑自己的真實情感,飯菜硬塞,不出去玩隻學習寫字,晚上還要自己睡覺,祁钰做了幾天已經是他的極限了,他自己也覺得很辛苦很不快樂,所以孟含清這樣說,他就樂呵呵地點頭應下。
孟含清這才放心地點頭,繼續揉着他的肚子,溫聲哄着:“揉一揉就好了。”
祁钰就像是魔障了一樣,癡癡地看着孟含清。
他的含清不會不要他了,他的含清最喜歡的就是他。
他好高興,說不出的高興。
孟含清發現祁钰一直盯着自己看,垂下眸看向他閃爍着灼人光華的眼,笑問:“阿钰在看什麼?”
“含清,你身上紅色的,漂亮的花,長得什麼樣子,阿钰想看看。”
孟含清臉一紅,還沒等他說什麼,祁钰已經上手了。
他的手在孟含清身上亂摸亂找,癢得孟含清笑着往後躲,然後也不服輸一樣去撓祁钰腰上的癢癢。
兩個人就這樣像兩個調皮的孩子一樣,在床上胡鬧着玩到了一起。
歡快的笑聲穿過緊閉的門扉傳到院子裡去。
朦胧的月光從雲頭落下,像一層薄紗輕輕籠罩着庭院。
夏風微涼,帶着栀子花的芬芳,拂過檐下皖憶碧色的衣擺。
她站在檐下的陰影裡,月色照不明她的表情,卻照出她一雙濕潤的眼眸,還有眼底盛着的三分妒、三分傷,三分羨。
還有一分是什麼?
她的指尖死死絞着手中的絹帕,那帕子上繡着的并蒂蓮早被擰得變了形。
也許是被她絞碎的一腔癡念吧。
今夜一過,祁钰又成了之前那個天真爛漫,愛玩愛鬧的祁钰。
孟含清一早就去上學了,祁钰吃了早飯就抱着風筝往院子裡跑,皖憶在後面叫住他:“少爺,不寫字了嗎?”
前幾天一吃完飯就會往書房去寫字的,才幾天而已,怎麼又恢複了原先貪玩的樣子。
祁钰興緻勃勃,說:“我想放風筝,早上和雲哥兒約好了。”
“那寫字呢?”皖憶不死心地問。
“先放風筝,放完再寫吧。”祁钰沒覺得有什麼,蹦蹦跳跳地拿着風筝出門去了。
你看看他那個得到偏寵後有恃無恐的樣子,真是的……
“真傻。”皖憶在說祁钰,也在說她自己。
祁钰和雲哥兒約好了要在院子裡一起放風筝。
“阿钰哥,我出的主意怎麼樣?”
雲哥兒拿着掉在地上的風筝,跑到祁钰身邊,祁钰則卷着手裡的風筝線。
“不好,含清不喜歡。”
雲哥兒一臉疑惑:“怎麼會?媽說這樣就是好孩子。”
多多吃飯,乖乖睡覺,好好寫字,這些事,他自己做了,媽都會高興,還誇他乖誇他懂事,怎麼會不好呢。
祁钰搖搖頭:“含清說了,我這樣是……是……”祁钰撓撓頭,想了想道:“是揠苗助長,物極……物極必反。”
“啊?”雲哥兒聽不懂,“什麼意思?”
祁钰也不明白是什麼意思,隻是轉頭沖雲哥兒得意地笑笑,更看得雲哥兒一頭霧水。
“明天還一起放風筝吧?”為了當乖孩子,祁钰已經好幾天沒有好好玩兒了。
“嗯!桂姨給我做了個新的雞毛毽子,明天拿來一起玩兒。”雲哥兒的小腦袋瓜子也想不通這些,索性不想了,拍着手樂呵地提議。
“行!”
兩個小朋友就在院子裡放風筝放得不亦樂乎。
無憂無慮,快樂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