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令,你去看看。”名叫時令的天師立馬朝暗室走去。
天驚墨回到卧房,換了身銀白雲錦暗紋長衫,坐在院裡的長椅上,慵懶的靠着,小厮們立馬端上剛剛泡好的茶,恭敬的站在一旁侯着。
茶香青幽,入口醇厚,時令很快就折返回來,朝着天驚墨的背影恭敬的說:“少主,我已命人将她擡出暗室,正在救治。”
天驚墨道了一聲知道了,時令便退下了。
日暮西沉,遠處的殘陽餘晖浮動,院中池塘的荷影綽綽,天驚墨小口的抿着茶,深邃而幽暗的眼眸裡卻是在沉思。
花見月再次醒來時發覺自己正在一間幹淨明亮的廂房裡,屋子裡點着香,缭繞着朦胧的青煙,味道不難聞,有些香甜。自己身上的衣服也被換了,一身素服,腿上的傷口也重新包紮過了,她心裡慶幸,就知道這次賭對了,他們不會讓自己就這樣死了,現在棘手的是就算出了暗室,可這天師府自己又要如何逃出去。他們的少主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燈,輕輕一捏就能要了自己的小命。
花見月爬起來,桌上有些糕點,她如狼似虎的幾口吃下,又連着灌了滿滿一壺水,這才恢複了三分力氣。
蹑手蹑腳的走到門口,小心翼翼的推開門。門口站在兩個年輕的天師面面相觑。
花見月:.....
她縮了縮頭,谄媚的笑着問:“有沒有吃的,我快餓死了。”
兩個天師不作答,隻是面無表情伸手又關上了房門。
不死心的她又拖着腿走到窗前,這裡倒是沒人守着。可她看見不遠處正對窗子坐着的天驚墨,他垂着眸看着一池蓮花沉思,花見月悻悻的收回手腳,垂頭喪氣的回到床上。一炷香後,兩個小丫鬟端着飯菜進來了,她也不想管那麼多了,管它的,吃飽了再想辦法。隻能希望老圖這個沒良心的發現自己沒回去,想辦法來救自己。
另一邊的老圖在天師府外守了一夜。
昨夜他和花見月一起進山,他去方便的功夫就聽見林子裡有不少腳步聲,吓得他一動不敢動,正準備去叫花見月,就聽見花見月大喊一聲老圖快跑,她這一叫那些人瞬間一躍而起,直追她而去,他自己躲在草裡反而躲過去了。
一直到人跑遠了才趕緊下山,下山準備回家遠遠的就看見巷子口站着兩個捉妖師,他就知道糟了。于是他趁夜摸到天師府門口,找了個巷子躲起來,果然沒多久就看見斷了條腿被捉妖天師架着拖回來的花見月,花見月耷拉着頭,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老圖心道完了,她一個沒有絲毫妖法的小妖,這被打得斷了條腿,這一旦進了天師府,哪裡還有命出來,得趕緊想個法子把她救出來,畢竟花見月要是沒了,誰來找妖骨,誰來供他天天喝酒吃肉的,一想到這些他就急得團團轉,可是自己隻是個廚子,哪能輕易進得了天師府。
廚子?
老圖計上心頭,心下有了對策。
殊不知花見月此時正吃飽喝足,心滿意足的躺在床上,這天師府的飯菜果然精緻可口,要是老圖吃到了不又得多喝兩碗酒了,可惜了,可惜了。
‘吱’的一聲,花間月的房門被推開,時令站在門口大聲說:“小妖,少主要見你。”
花見月趕緊一動不動,閉上眼睛裝睡。
時令咳咳兩聲,面上不悅:“你若是聽不見,那我隻好拖你去了。'
花見月立馬睜開眼睛坐起來,谄笑着說:“馬上去,馬上去。”這可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花見月磨磨蹭蹭拖着腿來到天驚墨面前,一屁股坐在他的對面,時令表情一愣大喊一聲:“大膽。”花見月又立馬站了起來,識時務者為俊傑,算了,自己不和他計較。
“名字?”
“花見月。”
天驚墨輕聲哦了一句,然後淡淡的瞟了一眼她腿上的傷,悠悠道:“回去吧。”
花見月摸不着頭腦,把她叫出來就問了個名字?但她也不敢多問,隻能拖着瘸腿又一拐一拐的回去,沒走兩步就聽見身後天驚墨暗幽幽的飄來一句:“這法子用一次就行了,我可以救你,也可以殺你。”
花見月打了個冷顫,拖着腿急匆匆的頭也不回的走了。
時令看着花見月走遠了,才好奇的問天驚墨:“少主知她是裝的?”
“倒不是裝的,以命來賭我救她罷了,這小妖倒是有意思,怕死卻又愛賭。”
時令疑惑:“少主,真要靠她找妖王骨,她身邊那個和尚還有一隻貓妖還未找到,妖性難改,恐怕有詐。”
天驚墨不置可否:“一個未聚魂已得人身,卻又無半點妖力的妖,你不覺得有意思嗎?你留意一下那隻貓妖,它恐怕比這個小妖更有意思。”
世人皆知天師府尋妖骨是用來封印妖界的,哪有妖物自己主動去尋妖骨的,若是有必定是想要獲取妖骨殘存之力,提高妖力。可偏偏這小妖雖得人身卻沒聚魂,又無妖力,混在人群裡便也很難發覺,青州城隻有資質普通的捉妖師,也難怪他們未能察覺。
一連幾日,花見月每天都早早醒來,呆在這天師府格外不踏實,滿腦子都是那晚被追殺的畫面,乍然一醒發覺自己睡在天師府,心下更是惴惴不安,輾轉反側難以入眠。要是早點離開青州城也就沒這麼多事了,說來說去,都怪老圖,花見月想着想着越想越氣,都說做人不能太貪心,可見做妖也是不能貪心的。
花見月此時還不知,老圖這幾可沒閑着,想着法子救她,可謂忙得四腳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