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令回禀道:“屬下按少主的囑咐,特意去查了近年送往上京的妖骨,卻有端倪之處。”
“哦,說來聽聽。”
“屬下發現送往上京的妖骨和上京記錄在案的妖骨數量有些不對,上京記錄在案的數量明顯要少很多,而且各大天師府均沒有發現妖骨途中失竊意外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端倪出現在上京?”時令立馬跪下,惶恐道:“屬下不敢,還等屬下查實明白再禀告少主。”天驚墨輕嗯一聲又問道搶奪妖骨的神秘人,時令黯然垂下頭,短短幾日,他實在查不到更多的線索。
“今晨嘉裕郡主派人來問過,少主您今日可有什麼安排。”
快則今日,慢則明日,上京也該送來妖骨了。天驚墨感覺腦仁有些微疼,輕聲道:“回去吧。”
回到天師府,嘉裕郡主早就等在府中了,見天驚墨回來,面色比昨夜看起來更加憔悴,嘉裕瞬間心疼不已,趕緊叫侍女端上炖好的補品,一臉嬌笑眉目含情:“墨哥哥,我昨日見你面色不好,今日特意叫人頓了補品。”
天驚墨看了一眼炖盅飄出的甜膩香味,不用問就知道裡面放了什麼東西。他突然想到花見月昨夜的抱怨,若是人族如何,他該當如何自處?
嘉裕郡主瞧着天驚墨望着湯引出神,輕聲又叫了聲墨哥哥,喚回他遊走的思緒:“以後這種東西不要示于人前,旁人隻當我們天師府尋妖骨是耽于享受。”嘉裕不解,疑惑看着他:“上京司空見慣的東西,誰人會說是耽于享受,不過是尋常物件而已。”天驚墨面上一冷,語氣也有幾分重了:“你是郡主身份尊貴自然無礙,這些都是皇室貴族所用之物,靖州城是小地方,和上京不一樣。”
嘉裕郡主聞言,嘴角一撇:“墨哥哥這是怎麼了,平白無故斥責我,我隻是擔心你的身體。”見着兩人氣氛有些不對,嘉裕郡主身邊的侍女趕緊端走,笑呵呵的說道:“少主既然不喜,奴婢端走便是。”
嘉裕郡主隻覺得莫名其妙,好端端的,怎地又提起身份貴重這些話。天驚墨也覺得剛才說話的語氣過于重了,他思索片刻緩聲道:“今日無事,陪你對弈可好。”嘉裕臉色立馬轉陰為晴,朗聲道:“好啊,好啊。”
天驚墨自己倒有些自責,嘉裕隻是不谙世事罷了,他和她較真幹嘛,也不知怎麼情緒好像莫名有戲急躁一般。
時令很快端來棋盤,兩人對立而坐,各執一色。嘉裕恍惚間好像回到上京,一如上京天師府裡梨花滿院,四周皆是梨花紛飛,如墜夢境。
天驚墨棋法霸道,棋子在他操縱起落下,好似調兵譴将,且戰法步步緊逼,稍有不慎,一但輕易落子便會自絕生路。嘉裕棋子見縫插針,徐徐圖之,敵進我退,敵收我攻,無形之中化解他殺伐果斷的淩厲攻勢,兩人你來我往,棋盤之上恍如金戈鐵馬,厮殺聲起,很快便陷入僵局。
“墨哥哥還是一樣,一點不能相讓。”嘉裕郡主撚着棋子,語氣嬌嗔,眼睛卻緊緊盯着棋盤,躊躇間思索了半天,也不知手上這一子該落于何處。
天驚墨溫聲笑道:“若是相讓,還有何意趣?”嘉裕郡主聞言反而更加高興,她喜歡勢均力敵,若是天驚墨真的讓她,她反而覺得無趣。
他斜身靠上背椅,不慌不忙等着嘉裕。嘉裕皺眉思索良久才緩緩落下棋子,擡眼卻看見天驚墨在走神,眸色深深,目光飄向遠處,她跟着他視線望去,隻能看見院中那盆山精,四周并無一人,嘉裕郡主收回目光,隻以為他在望着山精發呆,好奇問天驚墨:“墨哥哥撿回的山精是想帶回上京嗎?”
天驚墨沒說話,嘉裕接着說道:“百獸園中這等山精到處都是,甚是無趣。不如多抓些妖獸放在裡面,倒是比這些山精花草有意思。來靖州城之前,我還去看過,那日不巧,又死了幾隻妖獸,白白掃了我的興緻。”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激起天驚墨心中漣漪陣陣,好似這些都是無形之中提醒他什麼。
天驚墨緩緩收回視線,瞥了棋盤一眼,從容不迫落下一子,頓時棋面之上勝負已分,嘉裕郡主左看右看,垂頭喪氣,不服氣的嘟囔道:“再來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