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又破一樁案,縣令絕不能放過,立刻拿起驚堂木拍得震天響,面色嚴肅道,“秦安,順風所言是否屬實?你認不認這罪?”
秦安咬死今天才第一次見到順風順水,更沒做過傷害他們的事。
順風氣急,聲量陡然升高:“你放屁,你敢做不敢認,我兄弟順水就是證人,别想抵賴。”順水在他哥的眼神殺下慌忙點頭。
秦安面無表情睨了他一眼,道:“你也說了是你兄弟,自然向着你。”
順風氣地直跺腳,轉頭看向縣令,“大人,依草民看,把秦安拉下去,打上幾闆子,興許他就招了。”
雲荷一聽這話便急了,從秦安身後探出頭來,“你沒有證據直接打人,這叫屈打成招。”
“啪——啪——啪——”
驚堂木再次響起,接着傳來縣令的怒吼聲,“一個個的,都幹什麼呢?這是衙門,不是菜市,我才是審判官,都得聽我的。”
衆人這才熄了聲。
縣令眼神掃視過在場的每一個人,聲音威嚴:“現在審判的是賣身契案子,順風你那個先放一放,稍後再議。”
順風諾諾道:“是、是。”
縣令看向雲荷,道:“雲荷,如今人證物證俱在,你應當跟韋長富回去,至于秦安,留下再議傷人事件。”
堂下嘩然,衆人有喜有悲。
“不、不……”雲荷身子晃了晃,臉色近乎透明,看着随時會倒下一樣,她跪下,“哐哐”磕頭,“大人明鑒,我沒有簽過賣身契,賣身契是假的,是假的……”
秦安一陣恍惚,迷糊着要去拉雲荷起來,不料被旁邊的衙役束住手臂,逼迫他彎下腰身。
雲荷這段時間養的好,皮膚嬌嫩,才磕幾個頭,額頭便泛紅,隐隐有破皮的迹象,她聲嘶力竭地大喊,企圖讓縣令撤回命令。
韋長富不動聲色朝高堂處微微颔首,咧着嘴角就要去拉雲荷起身,“小娘子别磕了,當心磕壞腦袋,快随我回家吧,我保你這輩子吃香的喝辣的。”
“你别碰我。”或許是到了絕境,雲荷瘦小的身子爆發出極大的力氣,她伸手一推,竟把韋長富推得往後踉跄,差點摔在地。
“你!”韋長富胸膛起伏的厲害,但一看到雲荷那張白嫩小臉,又把怒火壓下去。
雲荷眼尾挂淚,抽泣着同縣令說:“大人,這份賣身契我從頭到尾都沒看過,萬一……萬一韋長富造假,這誰也說不準啊。”她想看看,她沒簽過的賣身契究竟長什麼樣。
縣令抿起嘴角,驚堂木再一拍,“大膽,你是說本官不識字,認不得賣身契上的字?”
雲荷顫了顫,卻依舊咬牙道:“草民絕不是這個意思,既是我的賣身契,那上面應該有我的姓名、戶籍等,許多字同音不同意,草民想看一眼,若是上面寫的屬實,那……那我認了。”
“這……”縣令微微挺直身子,眼神飄忽不定。
雲荷一看縣令的眼神頓時明白了,從攤子開始,他們就掉進了韋長富設好的局,賣身契、人群起哄的男子、縣令、人證……但她始終想不明白,她有什麼好,值得韋長富這麼大動幹戈。
韋長富側着身,靠近縣令的右眼使了個眼色,縣令瞧見,便叫衙役把賣身契拿下去。
雲荷雙手接過,眼不敢眨看過上面每一個字,小聲念叨着:“姓雲,名荷,年十六,籍貫錢唐……”
等等!錢唐!
雲荷“呵”了一聲,雙手捧賣身契跪着向前挪動兩步,“大人,這賣身契有問題,賣身契有問題,錢唐的唐寫錯了,錯了!”
“什麼,這不可能!”韋長富說着就要上來搶過賣身契,被身邊的衙役一把摁住。
!衆人大驚。
雲荷無比慶幸看了賣身契,要不然她就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大人您看,籍貫錢唐,唐字少一個土,這可是兩個地方了,這不是我的賣身契,他們合夥騙人,求大人為我做主……”
縣令忙讓衙役把賣身契拿上來,前前後後看了一盞茶時間。
“這、這不可能,這是順風給我的,絕不可能有錯。”韋長富慌了神,口不擇言,“大人,定是她胡說,不知道秦安給她下了什麼藥,為了秦安,她連自己的戶籍都否認,我這就帶她走。”
話落,韋長富伸長了手就要扯過雲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