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滿幹活很勤快,一是因為秦安開的工錢高,二是因他腳的原因,很多幹活的地方都不要他,他能找到這份工作已經很滿足了,況且店裡還包早中兩餐,收店早,他還能趕回家做飯。
眼瞅着還有半個時辰到午飯時間,雲荷抓緊時間包些馄饨和小籠包,還要備一盆蔥油餅,有人點再現做,蔥油餅易熟,且要趁熱才好吃。
秦安在雲荷旁邊揉面團,小滿在裡面洗碗。
“噔噔——”門框被敲的聲音。
秦安擡眼望去,隻見兩個男人站在店門前,身後那個還穿着官服,顯然是個衙役,他忙不疊走過去,問道:“兩位來點什麼?”
為首的男人約莫三十歲,眯着眼打量店裡的情況,下巴擡起,似是對着人,他眼珠子轉悠了好半晌才開口,“你這裡有什麼賣?”
秦安指了指他前面的檔口,“下面有菜單,您看看。”
香食坊正對門口的右邊是一處兩人寬的台面,上面沒放東西,方便和客人交易,這處台面一列下去分别是三口鍋,最前邊一口主要蒸東西用,後一口用來煮帶湯的東西,最後面這口鍋用來煎東西,再往後是揉面和洗碗的地方。
竈台處對着的一列東西擺了四桌桌椅,外頭還有四桌,所幸店裡帶湯的菜品不多,晌午忙時勉強夠坐。
男人眉頭皺起,似乎有些生氣,雖然“哼”了一聲,還是低下頭去看菜單,“花卷、馄饨,還有蔥油餅,各來一份。”
秦安:“好,您身後這位爺要點什麼?”
衙役眉眼閃過無奈,道:“和韋縣尉一樣。”
縣尉?還真來了個官爺!
秦安忙不疊應下,“二位是在這吃,還是帶走?”
韋縣尉擺擺手,語氣不耐煩,“你怎麼那麼多廢話?在這吃,快點上菜。”
說完,也不管旁人如何反應,自顧自找了個位置坐下。
官爺突臨小店,路過的人少不了探頭打量兩眼,而後和身邊人竊竊私語離去。
秦安快手快腳,先撿了兩個花卷過去,又倒了一杯茶,“馄饨在煮了,蔥花餅也在煎了,二位稍等片刻。”
韋縣尉突然把桌上的筷子摔了,怒罵道:“手腳這麼不利索,你們是怎麼開店的?快點。”
秦安壓着氣,道:“是,這就上。”
轉身的瞬間,聽到衙役小聲問:“韋縣尉,今日怎麼突然想來這裡吃東西?”
他們就坐在竈台邊,雲荷自然也看見方才的沖突,她心裡有點慌,手忙出殘影。
秦安過來接替她煮馄饨的活,讓她專心煎蔥油餅,馄饨出鍋時,小滿剛好洗好碗出來,秦安便讓他端過去,這次兩位官爺倒是沒為難。
隻是當秦安把蔥油餅和酸菜端過去時,韋縣尉一把把馄饨碗打翻在地,橫眉豎眼道:“你們這馄饨怎麼有一股馊味?是存心要害我嗎?信不信我讓你們店開不下去?”
秦安再看不明白就是傻子了,隻是民不與官鬥,他再次壓着火,道:“實在對不住,我們重煮一份。”
身旁的衙役也道:“我吃着挺好的,都是同一鍋出來的東西,味道不至于相差這麼大吧?”
韋縣尉狠瞪他一眼,“閉嘴,我說馊了就是馊了。”
衙役職位沒有縣尉高,面對上級指責,隻得悻悻閉嘴。
雲荷聽見,趕忙又下一份馄饨,還特地多下兩個。
結果新端上去的馄饨隻被韋縣尉嘗一口湯,又被打翻在地,如此往複三次,煮到第四碗的時候他才開吃。
吃了兩個馄饨,他去夾蔥油餅,又嫌蔥油餅涼了,不好吃,雲荷無法,重新煎一個。
韋縣尉故意來搞事,店外多多少少聽到點動靜,三三兩兩的人群開始聚集在外頭,猜測香食坊是不是得罪了官府,才會被如此針對。
蔥油餅也是如此,不是嫌燙,就是嫌不夠味,煎到第四個才滿意。
看着被浪費的食物,雲荷氣憤又心疼,秦安站在一旁,面色也不好看。
一刻鐘後,兩位大爺終于離開,雲荷在他們踏出店門那一刻便紅了眼眶,帶着哭腔同秦安說,“秦安,要是他們天天來怎麼辦?”
秦安攬她入懷,輕撫她後背,安慰道:“别怕,有我在呢。”
小滿抹着淚,默默把糟亂的桌面和地面打掃幹淨。